他拿的是一張已經很陳舊的全家福。
薑侑所有的神經都繃緊了，劈手將照片奪回來。他在當年那個年紀的時候脾氣已經變得敏感多變了，冷著臉將小孩子推出了房間去。
突然被發怒的小孩子完全懵了，被推著出了房間，沒忍住放聲大哭起來。
樓下說話的家長連忙跑上來，便看見了哭得滿臉淚的小孩和抿著唇不說話的薑侑。
薑侑不太記得最後是哪邊的父母先打了圓場。
他隻記得自己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那家人都走了，薑母上樓來找他，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倔強地低著頭。
等到薑母在他麵前蹲下身來，溫柔地拉過他的手，摸摸他冰涼的臉頰，他才低聲問母親：“是我錯了嗎？”
薑母輕輕拿過他手裡的老照片，將哭泣的大兒子抱進懷裡，一下一下撫摸他顫抖的背脊。
“不是你的錯。”她有些哽咽地說，“我的阿侑，不是你的錯。”
那之後，薑侑沒有再在家裡見過這家人。後來他讀完書回來接受薑父的事業，那位下屬也早已尋到了更好的去處，不在薑氏供職。
第二日，卓修言在約定時間之前到達了薑侑說的地點。
這是圈裡一位姓嚴的老板名下的私人會館，有非常大的恒溫泳池。
卓修言在房間裡慢悠悠喝完了一杯咖啡，門被侍應敲響，鼻梁上架著墨鏡的薑侑走了進來。
他站起身幾步走過去，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薑侑伸出一根手指戳開他的手臂，目不斜視地走到沙發前坐下。
“為什麼不對你的未婚夫熱情一點呢？”卓修言走回去。
門口的侍應抖了一下，表情放空地躬身關上門出去了。
薑侑取下墨鏡放在膝前的桌子上，隨後往後靠上沙發椅背。即使是這樣的坐姿，他的背脊依然挺直，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淡淡地看著卓修言。
卓修言在他對麵坐下。
薑侑仍然開門見山：“我有事說。”
卓修言問：“喝點什麼？”
薑侑道：“不用，謝謝。”
卓修言笑了笑，也往後靠著椅背，但他的坐姿就比薑侑奔放多了：“你說。”
薑侑停頓了兩三秒，像是又確認了一下措辭，才道：“上一次給你看的協議初稿，你有意見嗎？”
卓修言微微笑道：“沒有。”
“那好。”薑侑點點頭，繼續道：“我還有幾點補充。”
卓修言挑挑眉，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薑侑道：“第一，我們找一處房產當做‘共同居住’的地方，結婚後我不去你家，你也不用像周晢木一樣來我家。平時我管不著你，但我家裡人來看我的時候，你需要和我一起出現在我們共同居住的房子裡。”
卓修言驚訝道：“周晢木住在薑家？”
薑侑點點頭，覺得這不是重點，繼續道：“結婚後，我不管你怎麼玩，但是一不許傳到我任何一位親人耳裡，二不能帶回我們共同的住處。”
卓修言道：“相信我，沒人和我‘玩’，誰都知道我是你的忠犬。”
薑侑皺眉道：“彆打斷我。”
卓修言給自己的嘴拉上拉鏈。
薑侑看他一眼，繼續道：“第三，證件什麼時候領都可以，但是我不去m國。”
“第四，我們的協議不設置具體結束時間，一切看情況進行。但是當任何一方提出結束的時候，另一方都不能反對。”
卓修言靜靜看著他。
“……你有沒有什麼意見？”薑侑問。
卓修言看了他一會兒才問：“說完了？”
薑侑麵上露出罕見的有些猶豫的神色。
卓修言溫柔道：“說吧，任何條件都可以。”
薑侑於是迅速道：“最後一個條件，我要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