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並不想理你並向你丟了一個喵喵。 陳冬抖了抖腿, 一抬頭, 笑嘻嘻道:“陳露楠,你把你化學作業借我抄我就告訴你。”
化學作業是徐茂田收的, 現在還在窗台上吹風,但是徐茂田前麵還立著個薑謠, 正拍桌子摔書的找徐茂田茬。
陳露楠惹不起薑謠, 也沒辦法繞過她去把自己作業拿回來給陳冬抄。
她咬了咬牙:“我幫你寫行不行,答案我都記得。”
陳冬趕緊把自己的卷子遞過去,上麵隻用油筆寫了個歪歪扭扭的名字:“行啊行啊。”
陳露楠不情不願的接過來,微眨著眼睛問道:“那司湛乾什麼去了?”
陳冬漫不經心道:“找季老師唄, 我們缺物理數學方麵的組員, 機器人設計不起來。”
陳露楠有點兒急, 湊過來低聲問道:“我不是說之前,剛剛, 他乾什麼去了?”
陳冬頓了頓, 歪著腦袋想了想,愛莫能助的一聳肩:“那我哪知道。”
陳露楠氣急, 把卷子又給陳冬扔了回來:“你還是自己寫吧。”
正說著,教室門被人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巨大的響聲驚的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
司湛麵色陰狠, 大跨步走了進來,沒幾步就到了徐茂田麵前, 把他旁邊的桌子拽開, 二話不說, 抬腳狠狠踹了徐茂田的桌子幾下。
震得他桌上堆得滿滿登登的書撲簌簌的摔下去,連薑謠都嚇了一跳,手裡的棒棒糖差點沒攥住。
木製的桌子經不起踹,沒幾下就破了個洞,下麵的隔層被踹塌了,木板從中間裂開,木屑細細碎碎的散落在地上。
徐茂田的同桌大氣都不敢喘,眼睜睜的看著司湛拆了徐茂田的桌子。
薑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翹著腿,環抱著胳膊,詫異道:“靠,司湛你發什麼瘋?”
徐茂田抿著唇,手裡緊緊的攥著草稿紙,窗台上的花澆多了水,溢出來的水彙成小細流,順著窗台滴在他的手背上,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司湛你要乾什麼,你跟我出來一趟!”
孫主任正在樓層間巡查,一進門正看到司湛幾腳把桌子給拆了,他氣的胡子要歪了,盛華有太多無法無天的學生,這個司湛就是個中翹楚。
司湛轉回頭掃了孫主任一眼,冷冷道:“等著。”
無視了孫主任後,他指了指發抖的徐茂田,發狠道:“再有一次,我也拆了你。”
孫主任氣的肚子直顫,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他說的話當做空氣。
要不是看在司啟山對學校的投資上!
他強忍著壓了壓怒火。
司湛說罷,手一插兜,臉色依舊陰冷,他朝著孫主任走過來,淡淡道:“走吧。”
“我真應該把你爸找來管管你!”孫主任指著他拽拽的背影,氣哄哄的帶上了門。
孫主任一走,班裡頓時炸開了鍋。
“臥槽怎麼回事兒啊?”幾個平時就愛躁動的男生立刻看向陳冬。
陳冬掃了一圈,無辜道:“都看我乾嗎,某人活該犯賤唄。”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徐茂田。
薑謠走過來拍了拍陳冬的桌子,蹙眉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司湛發什麼瘋?”
陳冬不敢不答薑謠的話,他將手枕到腦袋後麵,低聲道:“哎,貼吧那傻逼帖子,司湛查ip追到徐茂田了,他發的。”
他們這幫人平時都不怎麼關注貼吧,但架不住身邊有人傳話,網上鬨得沸沸揚揚的,都說郝夢溪給陳凱嘯戴綠帽了,司湛是接盤俠。
周圍伸著脖子偷聽的男生咂咂嘴:“臥槽這麼回事兒啊!”
“我還當湛哥替女生出頭呢。”
“得了吧,巧合唄,司湛挺討厭那女生的,剛來就針對她。”
“其實我覺得童淼挺漂亮的,湛哥討厭她啥啊?”
“你不知道湛哥不喜歡好學生乖乖女啊。”
童淼從校醫院出來,手背上被抹了清涼涼的藥膏,刺痛消減了很多。
走廊裡常年開著窗戶,早晨的過堂風一吹,微微有些涼。
醫生懷疑她腸胃有些發炎,給她開了藥,但是藥效沒有那麼快,她身子依舊有些虛。
走了幾節樓梯,竟然有些冒虛汗。
教室裡必然開著冷風,她又隻穿了校服裙,如果沒有這件外套的話
她的手指微不可見的緊了緊,懷裡抱著一件對她來說過於寬大的運動外套。
外套上有好聞的薄荷香,不是煙味兒,是洗衣液的味道。
這是司湛走之前脫下來甩到她手裡的。
冷冷的,硬邦邦的留下一句:“不穿你試試看。”
還不等她說什麼,司湛就轉身走了。
她一直捏到了現在,實在是不好意思穿,她還從來沒有穿過男生的衣服。
況且,衣服裡側還有司湛的體溫。
童淼抿了抿唇,窗邊的風吹起她的劉海,漆黑的瞳仁低下來,靜靜的看著手裡的衣服。
半晌。
她歎了口氣,輕輕攏了攏披散的長發,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輕巧的將手臂探進袖子裡,伸了半天,也隻露出個手指尖,白嫩嫩的。
司湛的衣服太大了,她穿著直接垂到了膝彎上麵,袖子肥噠噠的,把她整個人罩在了裡麵,顯得她小小的一團。
很誇張,卻沒有格格不入。
到處都是他的味道。
真是的。
她一仰頭,又是那片熟悉的樓梯,當時司湛站在這兒,居高臨下,揶揄的看著她。
——小卷毛,我喜歡你。
——是絕不可能的。
那時他臉上帶著惡劣的笑,看著她臉紅,羞憤,不知所措。
真是搞不懂他啊!
她縮了縮肩,頂著風一步步走上了樓梯,學校附近的大賣場裡放著露天音樂,是卡朋特兄妹的昨日重現。
音樂聲似有似無的,但是曲調很清楚也很柔情。
快到班級門口了,從樓上走下來兩個挑染著頭發的學生,校服歪歪斜斜的,走路有點外八字。
看樣子像是高三的。
童淼躲得遠了一點,以前在市一中,老師就囑咐過她們,高三的都急躁,輕易彆惹他們。
其中一個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哎,凱嘯真要堵司湛啊?”
另一個切了一聲:“舍不得女人唄,要在郝夢溪麵前表現。”
點煙的皺了皺眉:“司湛不好惹吧,我聽說他家挺有背景的,咱彆引火上身。”
“你傻啊,我們就是充個場麵,司湛認個慫就完了,誰還真跟他動手啊,那人狠起來真嚇人。”
“反正你彆說出去,司湛要是也帶人來了,凱嘯真夠嗆。”
“那不一定,我們可大司湛一級呢。”
兩人誰都沒在乎旁邊乖乖小小的童淼,一邊嘟囔著一邊走遠了,煙灰彈到地上,瞬間被風吹走了。
童淼的睫毛抖了抖,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擔心,擔心的恨不得現在就見到他。
薑謠擺了擺手,把水杯放下:“沒事沒事。”
童淼蹙眉:“你好像喝了很多水,怎麼啦?”
薑謠有些不自然的吞咽一下,活泛的眼神微微低垂了些:“吃太膩了。”
童淼不明所以,還是默默的點點頭。
走出教室門的時候,那個被暴力強拆的桌子還孤零零的擺在門邊,童淼看了一眼,也知道司湛用了多大的力氣,莫名有點可憐徐茂田。
校門兩旁的銀桂香的很濃鬱,童淼喜歡這個味道,她一邊輕嗅著,一邊查手裡的零錢。
從盛華坐到市中心,大概要六元錢吧。
正想著,一輛銀色的汽車驟然停在了她身邊,急促的刹車聲嚇了她一跳。
車窗搖下來,司湛單手拄著窗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駕,酷酷道:“上車。”
童淼皺了皺眉,站在原地沒動。
來來往往的同學難免投來一些目光,畢竟能把車停在學校裡麵的,可不是一般人。
司湛眯著眼盯著規規矩矩站在原地的童淼,不厭其煩道:“上來啊。”
童淼繃著臉,細嫩的嗓音一本正經的問道:“司湛,你年齡都沒到,哪兒來的駕照?”
司湛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似的挑了挑眉,看童淼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他輕輕勾起唇,低聲嗤笑,眼尾的雙眼皮微折。
他們幾個哥們兒在初中就摸車了,高中都會賽車了,平時開上路也不是事,還是頭一次有人跟他說這種話。
他饒有興致的打量童淼,眼神深深的,被夕霞映的有點兒淡紅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