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頭頂紅色的光線突然閃爍了一下。
比利沒有再猶豫,瞬間飛了出去,似乎決定硬抗血浪。
不過,索爾注意到他先是跟著紅線在水麵上飛行,應該是打算等飛到城門附近,再快速地穿過血水,離開這裡,以減少和血浪接觸的時間。
索爾不會飛,雖然小藻可以吊著他跑,但由於水麵升高,附近也幾乎不剩幾個還沒有被徹底淹沒的建築。
他若想過去,恐怕要在水中遊行一段時間,而他的魔力未必能在詛咒的攻擊下堅持那麼久。
水麵上漂浮的那些雜物都是又碎又小,根本承托不住他的體重。
頭頂的屋脊仍然在燃燒,碎石亂瓦滑落到血海裡,騰起一陣黑煙。
指明路線的紅色光線又閃爍了一下,似乎開啟的大門真的要關閉了。
索爾咬牙,正準備跳出去,突然,日記又飛了出來。
朔月曆316年,9月1日
世界上最真實的謊言是什麼?
等你好不容易穿過希望的城門,卻發現自由是如此地短暫。
原來血色的海洋並不是要放你離開,
而是在讓你看見希望後,
再徹底明白什麼是絕望,
當你浮屍於血海,
望著通紅的天空和飛舞的蝴蝶,
也許才會在寧靜中,
體會到死亡的滋味,
真是苦澀。】
索爾收回腳,望向已經飛遠的比利,沉默地回頭看著潘妮。
潘妮則用她那雙明亮的星空眼眸回望,裡麵的情緒乾淨得就像一個真正的孩子。
見索爾停下腳步,潘妮歪頭,“索爾哥哥,怎麼不走了?光線就要消失了哦。”
見索爾還是不動彈,潘妮站起身,走到索爾身邊,似乎想牽著他的手,但被索爾躲開了。
“索爾哥哥,是想留下來陪我嗎?你真好啊。”
更多的浪花從窗外湧進來,索爾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必須儘快從潘妮的嘴裡問出真正能離開小鎮的方法。
既然日記沒有說他入鎮必死,那一定有離開的方式。
“真正能離開小鎮的方法是什麼?你騙我們隻是想讓我們給你陪葬,還是隻是想見見看似強大的巫師學徒,在絕望時會變成什麼崩潰模樣?”
“……夢魔蝶小妹妹?”
潘妮想要牽索爾手臂的手頓時僵在了原地。
一時間,鐘樓裡隻能聽見木頭燃燒的“劈啪”聲。
倒在地上,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的安吉拉見索爾竟然還沒走,向他伸出左手,似乎是在求救。
一直盯著潘妮的索爾並沒有注意到安吉拉的動靜,倒是潘妮突然怒氣衝衝地繞過索爾,走到安吉拉麵前,一腳踩上她伸出的手。
“沒看見我在和索爾哥哥說話嗎?兩個死人搗什麼亂?”
索爾回身,看著虛弱的安吉拉沒有說話。
在比利從安吉拉身體裡取出那個灰色石頭,並把她丟在地上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安吉拉活不成了。
隻有她自己還心存僥幸。
此時,眾人頭頂的紅色光線徹底熄滅。
但日記依舊沒有提示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