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摸著自己的下巴,很爽快地承認,“的確。”
“清除汙染就是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其他人。一般人是不會來找你的。”
“沒錯。”索爾點頭。
不過他做醫師也隻是一個掩護,找他的人若是太多了,也是個煩惱。
“但我不一樣,能試的辦法我基本都試過了,剩下的不是太過危險,就是根本沒有途徑。所以我來找你。這大概也是我最後的嘗試了。”
索爾沒有給予承諾,“可以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和汙染情況嗎?”
“可以,不過我需要做一些防護。”賈斯汀說得坦然。
索爾表示同意。
於是,賈斯汀無聲地念動咒語,在他腳下出現一片金晃晃的金屬液體。
這種液體在兩人腳下向四周延伸,形成一個正三角形後,又由每個邊向斜方生長,最終形成了一個封閉的正四麵體。
索爾從頭到尾都在觀察賈斯汀施展巫術時的魔力波動。
他發現對方的施法的手法很厚重很平穩,但是在他的魔力波動中卻又隱藏了一絲震顫與不安,就像大壩中的蟻穴一樣令人擔憂。
隨後,索爾前,準備查看賈斯汀的傷勢,但後者卻突然轉身,坐在地。
隨後,他慢慢掀起了腦後的頭皮。
撕扯膠帶一般的刺耳聲音響起。
索爾儘量讓自己鎮定一些,看起來更專業。
賈斯汀的後腦皮膚是經過巫術處理的假皮。而他的後腦一直到脖頸,全都是金屬構成。
不是可莉那種泛著金屬光澤的皮膚,而是真正的堅硬的、冷冰冰的金屬。
但是這種原本應該平滑泛著光澤的金屬麵,卻有著厚厚一層的黃綠色雜質。
形狀不規則,表麵粗糙。
索爾抽出一根玻璃棒輕輕掃過,便看見有一些細碎落下來。
他連忙用培養皿接住。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先對這些進行一點簡單的測試實驗嗎?”
“當然。”賈斯汀抬手,指甲化作金屬一般的鋒利小刀,自行動手,給索爾削了一片帶著雜質的金屬表層下來。
索爾注意到,對方的金屬後腦下麵仍然是金屬,不知是否還有傳統的血肉存在。
這些新暴露在空氣中的金屬層是光滑又明亮的,但暴露在空氣中幾秒後,麵就開始產生一些黯淡的顏色,並很快向著熟悉的黃綠色轉變。
表麵也開始變得粗糙。
索爾對比著培養皿和對方頭新長出來的物質,從外表看就是同一種。
“有些像是金屬生鏽了。”索爾說道。
賈斯汀將自己的頭皮重新蓋去,隨後站起身,但依舊背對著索爾。
“是的,我主修金屬性巫術。你用生鏽來形容其實很形象。我現在就是在快速地、不停地、反複地在生鏽。而這種現象已經從最初的鼻子,蔓延到我的整個頭顱。”
在背對著索爾時,賈斯汀的眼中才流露出稍許的脆弱。
但是當他轉過身,眼中的那一點兒脆弱就被掩蓋得嚴嚴實實。
索爾並沒有再盯著賈斯汀看。
他已經開始低頭研究培養皿中的物質特性。
他已經看出來,這個表麵淡定平靜的巫師,內心其實非常驕傲。
儘管他能勇敢地揭露自己身體最脆弱的一麵,卻不肯為此露出一點點心理的脆弱。
既如此,索爾自然要禮貌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