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立姆沒有把索爾直接扔進深淵之眼,但他也沒打算讓索爾輕輕鬆鬆就應付過去這次試探。
他將索爾帶到了平日不會有人靠近的大海深處,甚至抬頭就能在天際海平線看見那一個明顯的凹陷。
“那裡就是深淵之眼。”弗立姆告訴索爾。
索爾乾笑,“你不會是要把我扔那裡吧?”
“你現在還有用,如果你沒用了……”
就把伱扔那裡去。
弗立姆說完,暖黃色的光團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炸開。
索爾頓時開始自由落體,還沒等他開始運轉魔力,就感覺精神體仿佛被什麼灼燒了一下,根本來不及進行任何抵抗,整個人就“噗通”一聲掉進大海。
這裡的大海靠近深淵之眼,雖然實際距離還有很遠,但比起紅海遭受黑潮侵襲時,水中的汙染濃度還要深很多。
比索爾以前遇到的風眼中鑽出的黑潮還要恐怖。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海水裡麵沒有錨點。
於是索爾的衣服幾乎是在接觸海水的一瞬間就被腐蝕大半。
之前在法袍上銘刻的防禦法陣就像是紙糊的一般,迅速消融。
大量的汙染像是見著了綿羊的狼群,一股腦衝上來,然後順著索爾皮膚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肉,往身體裡麵去,破壞,汙染,異化……
索爾在水中猛地睜開眼,兩個眼球立刻溶解。嘴巴緊閉,可是沒有用,血肉組成的嘴唇也在迅速消融,露出一排滲人的牙齒。
很快,索爾一身皮肉內臟全部消失,隻留下漆黑的骨架,向著海底沉去。
弗立姆隔著汙染嚴重超標的海水,依舊能感應到索爾遭受的一切。
他眼睜睜地看著索爾變成一具沒有右臂的骨架,向下沉默,依舊沒有出手。
如果索爾隻能做到這種程度,如果他死在這裡,那弗立姆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
索爾原本是做好準備應對海裡的汙染的。可誰知道弗立姆把他扔下去前,還直接毀了他的應對,決心要看看他被汙染後要怎麼自救。
沒能第一時間防禦的索爾,自然就被可怕的黑潮汙染直接腐蝕成了骨頭架子。
幸好他也不是第一次變成這種形態,此時雖然精神體劇烈震動,魔力不受控製地在體內亂竄,但他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還是清醒了。
隻是意識清醒,就代表痛苦一點兒也沒減少。
索爾忍著精神體仿佛被按在釘板上揉搓的痛苦,一點點開始穩定自己的精神力。
隨後,他先拿出了這些天研究的定魂針法陣,在精神體內描繪這個複雜的法陣。
這個複雜的法陣索爾至今也沒有完全解析。但已經從裡麵剝離了一個簡單的雛形。
雖然比不上原本的定魂針法陣,卻也有些作用。
隻是現在索爾的魔力無法直接導出,金屬銘牌上原本鑲嵌的魔晶早在接觸海水的第一時間就融化了。
索爾自救計劃受阻,也沒有慌張,他抬手,從儲存器內又拿出一樣東西。
那正是他從人魚珍珠身上得到的眼淚。
人魚的眼淚剛一入手,索爾便有種自己融入大海,是大海一份子的感覺。
不僅如此,他還覺得原本冰冷又暗流洶湧的海水突然變得聽話起來。
索爾忍著難受,努力調動精神力中還能使用的部分,催動珍珠將四周的海水召集過來。
水元素粒子突然靠近,短時間內將大海裡的汙染給擠了出去,將索爾包裹起來。
索爾立刻趁著這段時間,調轉魔力,啟動了手裡的定魂法陣。
法陣流轉,仿佛一根根鐵釘釘進了索爾的大腦,頓時刺得他頭昏目張,險些就鬆開了手裡的銘牌。
下一秒,索爾猛地一睜眼睛,世界頓時暫停。
他周身再次浮現數個巫術法陣,法陣之密集,幾乎將他的身影完全阻隔。
而在海麵上盯著索爾的弗立姆卻有些失望,“都隻是用來剔除汙染和保護精神體的手段,這樣就能從黑潮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