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嬸見他如此上道,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幸虧這老頭子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昨晚受了傷,今天就敢喝酒,也是當著這麼多小輩,不然她非得好好教訓一下!
荻彎見沈伯那邊被方嬸壓得啞了火,就知道,她這杯就是很難喝上了。不禁有些著急,便將酒杯慢慢挪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嘬了一口,入口綿柔,果然是好酒,她愉悅地眯起了眼睛。
她還以為沒人注意她的動作,卻不知道坐在她身旁的季正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季正挑了挑眉毛,沒想到,她居然喜歡喝酒。
方嬸一邊招呼著大家動筷子,一邊又慢悠悠地說道:“我和老頭子談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怪不到你們頭上。”
荻彎停下自己夾菜的手,這是要正式開始進入主題了,她就說,今天這頓飯,不像那麼簡單。
方嬸見自己的老伴悶頭吃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便知道這個老頭子一準又是拉不下麵子了,便乾脆伸手推了推他:“你倒是說話呀。”
沈伯被架了出來,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昨晚的事情,我不怪你們。”
“說重點!”方嬸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沈伯擦了擦了額頭不存在的汗,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我回去後也仔細想過了,你們做的是對的,與其讓她渾渾噩噩地在這世上受苦,不如早點讓她解脫,你們是幫在幫她。”
沈伯又朝著荻彎深深地看了一眼:“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超度了雲霜,我不知道還要帶著執念活多久。”
“之前是我鑽牛角尖了,現在我也該放下了。”
“說的好。為了表示祝賀,我乾了!”荻彎抓住機會就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全然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她可是忍了好久啊!
沈伯幽幽地歎了口氣,悵然若失地接著說道:“我現在唯一遺憾地就是沈家做燈籠的手藝沒人繼承了······”
現在沈家所有人都對這門手藝完全不感興趣,也不知道自己百年以後,見了沈家的老祖宗,該怎麼交代。自己雖然古板,但也能夠理解這些年輕人,做燈籠是很枯燥乏味的,之前也有幾個後生輩來學過,沒幾天就跑的沒影了。
“沈伯,你看我行不行?”沈嘉穎說。
這下輪到沈伯詫異了:“小穎?你不是一直都對做燈籠不敢興趣嗎?”他可是記得,之前沈嘉穎就是那幾個學了幾天便跑的沒影的幾個人之一。
沈嘉穎有些心虛,但又隨即鄭重保證:“之前我是沒什麼恒心,但這次你一定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一次,沈嘉穎是下了決心的,特彆是在昨晚見過了雲霜之後,她的心裡一直充斥著一種彆樣的情緒,雲霜因為這門技藝來到沈家,死後留在沈宅,一方麵是因為她對沈知儒的深情執念,雖然這是一份錯誤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雲霜對這門技藝的感情可能和對沈知儒是一樣的,不然在她混沌之際,怎麼會一直躲在工坊裡呢?
雖然雲霜就此消失了,但她留下的東西也得要人傳承下去,更何況,這門技藝,本來就是沈家的傳承,如果就此失傳的話,未免也太過可惜了。兄弟姐妹們對這個都不感興趣,那就讓她來吧!
隻是不知道,沈伯會不會同意,畢竟在他心裡,自己可是曾經半途而廢過的那類人。
在她的忐忑不安中,沈伯終於點了點頭:“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沈嘉穎不由地笑開了花:“謝謝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