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園丁並不在乎場上的氣氛多麼凝滯,他用那讓人頭皮發麻的聲線宣布:
“那麼,第一輪遊戲就此開始。”
說完,他隨手從自己麵前的牌堆中抽了一張卡牌,唇角笑意加深:
“讓我來看看今天又會有哪些幸運兒受到神的召喚呢?”
他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恨不得鑽到地裡麵去。
“讓我們來聆聽,神的旨意。”
此時,一柄雕刻著薔薇花的槍憑空出現在園丁手中,他摩挲著槍身,隔空將槍孔從眾人身上一一滑過。
於嬌嬌額頭不停地竄出冷汗,她哆嗦著唇,呼吸不暢。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瑟瑟發抖,心裡慌亂不已。
園丁欣賞完眾人害怕的神色,心滿意足地扣動扳機。
下一刻,一顆子彈從薔薇槍中無聲射出。
子彈的目標驚駭不已地看著子彈鑽入自己的心臟,心跳刹那停滯。
心臟處散出一朵血霧,憑空開出的一朵薔薇花。
薔薇花從心臟中生長出來,蜿蜒成牢籠的形狀。
花朵仿佛刀刃一般切割著那人的皮肉,一點點破開皮膚,一點點削去血肉,一點點抽離骨頭。
痛感似乎這時才開啟,那人承受著剝皮抽筋一般的痛苦,絕望的慘叫聲綿綿不絕。
“救我,救救我……好痛,好痛啊啊啊啊——”
這人正對著於嬌嬌和宋園所在的方向,於嬌嬌驚慌地將頭埋在手心中,而宋園微微側過頭去,不忍再看這殘忍的一幕。
不僅是宋園,哪怕自認為心理素質極好的阮銘庭都快被這一幕看吐了。
和在薔薇花園中看到的一樣……可是下一刻,這人的血液仿佛變成了什麼東西的養料一般,被徹底抽離。
不,不一樣。
程鏡秋鬆開互相摩挲的手指。
此時,空中漫開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低吟,這吟頌聲伴著陣陣陰風吹乾眾人身上的冷汗,如墜冰窟。
這低吟聲似乎在喊hate,隻是音調拉得分外長……
可是,園丁的槍口又一次轉向下一個人——
程鏡秋。
江執的心臟猛地顫動起來,她慌亂地看向程鏡秋。
其他人卻不由得從心底裡漫出些許慶幸,無論是誰,隻要不是自己就好,是這個瘸子當然最好。
胡百辛咧嘴笑得分外猖狂:
“我就知道換牌是對的!你就代替我下地獄去吧!我會給你燒紙的,哦,對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姓名,那紙也不知道燒給誰了。”
程鏡秋唇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我就喜歡看一些老套的戲碼。”
“比如說,你們看不慣我卻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都快死了還嘴硬,化成灰了嘴還在吧。”宋園冷冷地看向程鏡秋。
程鏡秋沒理會宋園,看向園丁:“所以,園丁。你可以用這把槍讓我去看看你口中的神嗎?我覺得他比你多點意思。”
園丁麵容扭曲,惡狠狠地瞪了程鏡秋一眼,他發出一陣難聽的磨牙聲,調轉槍口,隨手打出一槍。
隨後,那枚鐫刻著薔薇花紋的子彈居然在空中拐了個直角彎,直直地射入周謙的心臟。
低吟的女聲再度回蕩在眾人腦海中,這一次她低吟出來的仿佛是:helpme。
短短一句單詞,可這女聲用怪異的音調唱喏近乎十秒鐘,而且發音極為奇怪,帶著無數的氣音,像破風箱發出的即將支離破碎的聲音。
還沒等眾人長舒一口氣,園丁又接連發出三枚子彈。
其中一枚,直接射入胡百辛的心臟。
胡百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的薔薇花,下意識地伸手呼救,呼救的方向正是程鏡秋所在的方向。
程鏡秋模仿著胡百辛的語氣說:“看來該下地獄的人再怎麼樣也會下地獄。放心,我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會給你燒紙的。”
胡百辛絕望地閉上眼睛,他好後悔,後悔為什麼要去換那張牌……為什麼……
很快,薔薇花將五人的身體徹底吞噬,最終,變成地毯上的一朵朵糾纏在一起的花紋。
深紅色的地毯厚重得發黑,濃重的血腥氣伴隨著粘膩的薔薇花香侵入所有人的鼻腔,濃到發臭。
如果每一朵薔薇花的來源都是這樣……
於嬌嬌沒忍住乾嘔起來,放在地毯的上的腳抬起,不敢再踩在地毯上。
宋園臉色慘白,恨不得將剛剛那副淒豔血腥的景象從腦海中清除。
江執也沒好到哪裡去,誠如她自己所說,心理學科極少需要和大體老師打交道,這時候江執已經寒毛倒豎,身體不可遏製地發抖。
阮銘庭和江執差不多。
至於程鏡秋,如果不是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剛剛出現的五朵薔薇花上,於嬌嬌甚至以為她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