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黎明前,他發現了一座小島。
他沒有靠近,而是隔著遠遠的距離就停了下來。
他在水下倉促尋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就在一團濃密的水草中,他把自己深深地埋進了淤泥裡。
一陣疲乏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來。
但強烈的困倦,卻始終無法讓他完全地鬆弛下來——這隻會讓他陷入沉睡,而不是進入短暫的胎息。
“這可不行,”他不斷地在心頭暗示自己:“放鬆,呼吸……;放鬆,呼吸……。”
……
“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凍梅花。”
女子一身素衣、青絲垂落,皓腕凝霜、風姿若雪。
她手執一頁蘭箋,輕聲誦讀。
這是詩心情聖的親筆,是詩心情聖在她的成年笄禮上的留筆。
他是父親專程請來,為她做洗禮的……
當年他的文采早已名滿京都,宴禮結束時,父親便恭請上師留墨。於是他便在來時的請柬上,隨手留下了這麼一首,永銘她心底的詩句:
“雲風撫水月染霞,燭影飛紅亂屏紗。
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凍梅花。”
……
凝視著眼前這個溫婉清柔的女子,達也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七情六欲,又有幾個人能真正跳得出來呢?他心中充滿了悲憫與憐惜:
太上忘情,太下不及情,鐘情唯在我輩……
咫尺方寸之間,生死榮枯、花開花落……一切儘在虛妄。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仿佛看見了眼前若水的女子,那積澱在心頭的火焰——
那流水一般的柔情,和燃燒的煙火慢慢地糅合在了一起,讓他的感官也漸漸朦朧了起來。
火焰一點點向四下裡彌散,也終於從他的心底噴發了出來。
……
火!
燃燒!
烈焰!
啊——,不!
巨龜猛地睜開眼來,心頭的烈焰仿佛就要讓全身燃燒起來!
不,沒有火!
他迅速地冷靜下來——是幻象,是走火入魔!
他緩緩地呼吸,努力讓心情歸於平靜,他竭力觀想著自己的身軀,與大威德明王的憤怒法相重合在一起……
“呼——”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想象著把心頭燃起的所有虛幻的火焰,都遠遠地吐了出去……
“呼——”
“吸——”
“呼——”
……
隨著負麵情緒的一點點淡去,他的身體也漸漸趨於平靜……
“好多了,終於好多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他才總算是恢複了過來。
心頭的火焰已完全平息,之前戰鬥時留下的傷口也已完全愈合。他的身體,再度恢複到了巔峰時的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竟然陷入了火之幻境?”
“不是冥想、不是胎息,難道是呼吸法?是胎息時,情不自禁地使用了寶瓶氣的呼吸法?”
隨著思索,他不自覺地審視著自身……
“這——?”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竟然打開了心輪?竟然恢複了一部分內視的能力?”
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能夠內視,而且還居然打開了心輪!
……
(關於這位素衣女子的描述,後麵會做補充。不是感情戲,這是一個特大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