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嬸兒說了,要注意著,不能磕了碰了摔了。”大軍很有責任感,堅決護著姐姐。
“姐,你以後走路彆蹦躂,得一步一步踏實了走。”
陳葉雲很想扶額,可雙手都被牽著不能動作,“玲玲,你說是你自己吧?”
這小丫頭最愛蹦蹦跳跳。
暌違已久的家,熟悉的客廳,四方桌,矮木櫃,廚房的鍋碗瓢盆,一年四季都在上工的煤爐,還有藏著她所有寶貝的臥房衣櫃。
陳葉雲一踏進屋裡,便覺得踏實,就像晚歸的燕子終於飛回了巢。
院裡男人們最近都回得晚,催著弟弟妹妹睡下後,她坐在臥房桌前寫信。
給大伯和伯娘寫信。
北梧離井原遠,倒是沒多大問題,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地震,救援,懷孕,她得和他們說說話。
*
晚上十點半,郝少東一行人披星戴月回了院裡,此刻各家各戶都熄了燈,隻有月亮還大發善心給個光亮。
他徑直走到院角的水龍頭下衝手,兩條結實的手臂瞬間掛上水珠。
“這回得撥多少物資過去哦。”
“咱們也得抓緊,爭取讓震區都能吃到我們種的糧食和蔬菜。”
一場地震帶來的危害絕對不止是對於一個城市的,全國上下都大受影響,同時所有城市都得幫扶。
“不曉得孟哥咋樣了?”王進步看了一眼二樓右邊,屋門都幾個月沒開過了,孟婉現在跟著李思思住。
“一直沒遇到他,希望找到郭姐了。”郝少東甩甩手上水珠,和曾誌剛幾人一起上樓。
白威和孫正義徑直回一樓家裡。
“對了,你媳婦兒還不回來啊?”
“說是月底就回了,下個星期。”郝少東每天出門都得看看牆上掛著的日曆本,數著日子。
李懷安和王進步繼續朝三樓走,笑話他,“那你可是要盼到了。”
郝少東嘴角噙著笑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進屋。
屋裡漆黑一片,兩個孩子應該都睡了,他照例打開門檢查一番,媳婦兒不在家,加上大軍和玲玲之前大晚上偷偷溜出去過,他得看著點兒。
彆等媳婦兒回來,兩孩子有個什麼好歹,他可不好交代。
這些日子太累了,就是回了農場也沒歇下,前線救援,後方想為災區出份力,他最近回屋都是沾枕頭就睡。
一推開臥房門也是黑漆漆一片,他邊走邊脫了衣裳掀開床單就躺了上去,眼睛隨之就要眯起來。
將睡未睡之際,一個熟悉的味道襲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有人撲進了自己懷裡,雙手攬著自己的腰。
“你終於回來啦。”
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
郝少東歪頭笑了笑,伸手在黑夜中撫上女人的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話裡帶著笑意,藏都藏不住。
“今天下午到的。”陳葉雲抬起頭看著他,黑暗中有個棱角分明的輪廓。
“你剛是裝睡騙我呢?”郝少東進屋的時候隨意看了一眼屋裡,當時床上可沒有明顯的攏起。
人是平躺著整個人埋在床單裡的,還屏住呼吸擔心被發現了。
“嘻嘻。”陳葉雲輕笑一聲,又往他身上黏,兩人中間連半絲縫兒都沒了,“郝連長你偵查能力有待提高啊,敵人都近身了還沒發現。”
“都怪敵人太奸詐了,天天讓我聞那味道,枕頭麻痹了我的意誌,組織應該能諒解我吧。”
陳葉雲低頭往自己身上聞了聞,疑惑問他,“什麼味道?”
“臭味兒。”
郝少東香味兩個字都到嘴邊了,又咽了下去,換了個詞逗她。
結果一記眼刀飛來,還伴著腰上被人擰了一下。
“你才臭!”
陳葉雲佯裝生他的氣,要翻身去另一邊,可是剛有動作就被人給箍住了,動彈不得。
“你放手!”她拍打男人幾下,一時沒控製好力道打到他背上去了,“哎呀,打疼你沒?”
那天郝少東走了之後,她聽給他上藥的王醫生說起,他背上都是傷。
“不疼,我皮糙肉厚的,你隨便打。”郝少東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拍。
“我才懶得打你。”陳葉雲把手□□,重獲了自由。
屋裡靜了一瞬,郝少東看著女人烏黑的發頂,將人朝懷裡攏了攏,“你這陣子累不累?”
“累。”陳葉雲半個身子趴在男人胸膛上,說話的時候能感覺到震動,“每天都工作很久很久,睜眼閉眼都是受傷的人,身子累不累倒是不要緊,主要是看著他們,心特彆累,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郝少東特彆明白這種感受,過去的兩個月,他每時每刻都在經曆,麵對了太多死亡和身體的殘缺,自己的力量顯得微不足道。
他拍拍陳葉雲的頭,無聲的安慰她。
兩個經曆過地震前線救援的人,總有太多無法訴說的傷痛深埋心裡,隻能緊緊相擁,互相取暖。
“我過去之後,老是夢到你,夢到你在救援的過程中受傷了。”說這話時,陳葉雲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些畫麵,她不自覺捏緊男人的胳膊,在黑暗中擰了眉。
“沒事兒,我好著呢,其他人還多少受了點傷,就我運氣最好。”郝少東安撫她,忘了那回給自己上藥的是她同事,“你不是給了我平安符嘛,有用的,保佑著我呢。”
陳葉雲聽他撒謊瞞著自己受傷的事,翻了身半坐起來,她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這人眉毛很濃,眼睛大大的,鼻梁高挺,就是臉上胡茬沒刮太乾淨,有些紮手。
郝少東睜著眼睛看她纖細的手指在自己臉上摸索,直到手指撫上了自己的嘴唇。過了幾秒,手指離開了,他看到陳葉雲欠了欠身子,朝自己靠近,柔軟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唇,很軟很香。
這是陳葉雲第一次主動親他,這一刻他的世界隻剩下震耳的心跳聲和嘴唇上柔軟的觸感。
幾秒後,陳葉雲猛地往後退,唇瓣分開了,帶走了一絲熱度和曖昧。
陳葉雲親了三秒就準備躺回去,結果卻被男人一手攬住腰往前帶,紅唇直接被人吻住,空氣也被奪走了。
“唔.....”
原本淺嘗輒止的親吻被郝少東帶的如同疾風驟雨,陳葉雲雙手攀著他的手臂,動情地回吻,黑夜裡如同燃燒著一把火,突然變得熾熱又濃烈。
郝少東的吻一路往下,輕輕舔舐著她修長的脖頸,陳葉雲在意識逐漸消散之際突然清醒,忙喘著氣阻止他,“不行,彆...”
“為什麼不行?”男人的吻沒有停下,隻含糊說話,手也往她衣裳裡鑽。
“真的不行,郝少東!”陳葉雲高了聲音喚他,“我......我懷孕了。”
親吻過了五六秒才停下,男人沒有動作,隻是呼吸灑在她脖頸處,有些癢。
“你......再說一遍。”郝少東低頭看著陳葉雲的肚子,一時不敢相信。
“我懷孕了,是在五萊的時候查出來的。”陳葉雲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郝少東以前沒想過結婚生孩子的事,可直到結婚後他才漸漸體會到婚後生活的有滋有味,現在自己媳婦兒說她懷著兩人的孩子。
他緩緩伸手過去,輕輕覆在陳葉雲肚子上,靜靜的貼著,“幾個月了?”
就連說話聲音也壓低了,像是擔心吵著孩子似的。
“大概三個月吧。”
“懷著孩子,你身子難受不?”他想起自己見過的孕婦,有人害喜害得難受,被折騰得狠。
“剛開始的會,總覺得堵得慌,後來胃口也不好,還總乾嘔想吐。”陳葉雲一一細數著肚子小不點兒的“罪狀”,手也貼上去,正好被男人的大手給握住。
“你在五萊那麼辛苦的時候還懷著孩子。”郝少東總覺得眼前閃過她辛苦的樣子,心疼地看著她。“閨女怎麼這麼不乖。”
“你又知道是閨女啦?”陳葉雲捏捏他的手,把玩著他的手指,上頭還有些繭,這手比出發去井原前糙了不少。
“我剛把手放肚子上,她告訴我的。”
“你就吹牛吧你。”陳葉雲哼一聲,不想搭理他。
“這就叫我們父女倆的心靈感應。”郝少東一隻手被陳葉雲攥著隨意撥弄,一隻手捏捏她的臉頰,“真的瘦了,得再好好補補。那天在五萊見到你,我就覺得瘦了,抱著你的時候都有些硌手......”
陳葉雲躺在他胸口聽著男人在耳邊絮叨,心裡踏實又安心,她歪頭又想親親他,結果被郝少東往後一退給躲過去了。
“你乾嘛?”陳葉雲有些委屈。
“你還來招我?”郝少東更委屈。
作者有話說:
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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