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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瑤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屋子裡外都靜悄悄的,她慵懶地坐起,手摸著炕麵上還帶些餘溫,便知曉肯定有人往灶台裡新續了柴火,若不然經過一夜時間,炕麵早就冰冷如鐵了。
等林思瑤掀起簾子走去客堂,發現桌麵上竟擺著一碗麵,碗底壓著一張小紙片,她拿起來定睛一瞧,上麵工整地寫著:林姐姐辛苦,睡醒要記得吃飯,我先和爹去學堂了。
不過一碗尋常的雞蛋蔥花細麵,擱得久了,麵條吸飽湯汁,膨脹粘連成一團,其中點綴的蔥花因油溫過高,變成了黑色。
怎麼看都和美味無關。
林思瑤卻鄭重其事地拿起筷子,細嚼慢咽,將一整碗麵吃得乾乾淨淨。
心情愉快地洗過碗,林思瑤將圖紙疊了三折,用胳膊夾著,手騰出來揣進煙灰色的暖手筒中,冰冷的手指立即被毛絨絨的皮毛包裹起來。
這是莊晟昨日交給她的,說到莊家隻這麼一副,莊棣猴兒慣了,用不上,她剛從城裡過來,短時間內適應不了這邊的奇寒,怕手背生了凍瘡,特地給了她用著。
這幾日的恩情,林思瑤不知如何報答,心中盤算,要不然等她將林氏農產品的招牌扛起來了之後,讓他入個股,好歹比每日去學堂教書輕鬆。
等走到山崖近處,林思瑤停止胡思亂想,慢下腳步。
五十米外的繩索旁有個高家歇腳盯梢的小草屋,高昌正斜倚著屋外的木垛上,嘴裡叼著一支草,神情輕慢地盯著她。
林思瑤強忍著不適,將草圖呈遞過去,說道:“這就是我說的工具草圖,你拿著它到鎮上,最好找個年紀大些經驗足的,打造起來不算困難。”
高昌看著林思瑤一雙柔荑自灰撲撲的籠袖中伸出,皮膚細潤光滑,十指纖纖。
他並不急著接過草圖,而是將淫|邪的目光下移,從手上掠過那柔軟的腰肢,摸了摸鼻子笑道:“原來你喜歡經驗足的,怪不得嫁給莊先生,莊先生可娶過兩房媳婦兒,這村子裡就屬他經驗最足。”
林思瑤斂目,深吸了口氣,用儘了畢生涵養,才沒當場發作,將手中的草圖拍到他臉上去。
“你嘴裡不三不四在囉嗦些什麼,論輩分,你也應該尊稱我一聲嫂子!”林思瑤冷聲喝道。
“小娘皮裝什麼樣子!”高昌抬高了音量,“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城裡大官家跟人私奔的小婢女,被主人家抓回來發賣到我們這的,左右不過被玩剩下的貨色!”
他說著,竟要伸手來拖拽林思瑤。
林思瑤料不到他光天化日之下,竟有這麼大的膽子,嚇得騰騰倒退兩步,胡亂地將手中的東西丟出,狠狠砸在高昌臉上。
等回過神,林思瑤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將那隻暖手筒扔了出去,暖手筒從高昌臉上落下,骨碌碌滾到雪地裡去,沾染了一圈褐色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