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晟走到寢室時看見清桐正端著銅盆從屋裡出來。
清桐轉過身看到他先是唬了一跳,銅盆差點掉到地上,眼睛在他臉上轉了又轉。
莊晟暗自思忖:不知葛掌櫃去哪尋來的丫鬟,膽子比鳥雀還要小,總是一驚一乍的。
直到清桐的目光第四次投射到他麵上,然後又強裝鎮定地低了眼睫道:“林娘子剛睡下了。”
莊晟道了聲無妨,我隻是進去看看她,然後便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屋內的窗子還半敞著,門一開,對流的涼風簌簌吹過,莊晟麵上被風拂過,有些異樣,這才想到,自己去見莊舒禾之前將化成傷疤的彩泥洗掉了,自己來得急,忘記再上妝了。
“清桐,你是不是落了東西?”
林思瑤側身躺在榻上,聽到聲響以為是清桐去而複返,,因此問道。
隻是來人沉默不語,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林思瑤慌忙從榻上爬起,隻見來人繞過屏風向她走近,一頭黑發如墨,簡單地束起斜搭在肩頭,一席青衫儒生打扮,麵上眸光柔和多情,容姿甚是奪目昳麗,完全讓人無法轉開視線。
“阿瑤。”見林思瑤目瞪口呆,莊晟無奈,隻好出聲喚她。
聽到熟悉的嗓音,林思瑤愣了愣神,試圖在他臉上尋找那三道傷疤的痕跡。
“不用找了,那是為了掩人耳目的裝扮。”莊晟坐在她身邊,林思瑤還是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摸,觸手溫潤光滑,確是真實的肌理。
他身上到底什麼是真的?
莊棣不會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的裝扮吧?
林思瑤到底捺住好奇沒問出聲,忽然又想到下午那一幕,悶悶不樂地轉過身,背朝莊晟,不敢再去看他容貌,隻怕迷惑了心神。
莊晟並不在意她態度,徐徐道:“我父族被奸人所害,我得貴人相助僥幸脫逃,後來隱姓埋名得以安穩度日也是借了他人的力量。”
“咱們現下所住的院子是掛在當朝左參議莊大人名下,他對我有恩,而且我與他的獨女也有婚約在身。”
“我與舒禾已商議過,她為人文靜不喜紛爭,不會與你為難。”
林思瑤心如刀絞,隻能張嘴緊緊咬住手臂,才不至在人前痛哭失聲。
原來……她以為的兩情相悅,不過是空夢一場。
舒禾?好親密的稱呼。
那自己算什麼?
“那你明明已經有了婚約,為何還要招惹我!”
莊晟如實道:“情難自已,我隻知與你一起甚是歡喜,你與我一起不也一樣?日後我們依然不會分離,舒禾也不會過多計較,有何不可?”
是啊……
就算尋常百姓家的男子兜裡有了些銀錢也會三妻四妾地娶進門。
莊晟待她不會因多了其他人而消散。
頂多是將十分的愛意分割出去一半罷了。
林思瑤咬了咬唇,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