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瑤鞋麵頓時被血水濡濕,她厭惡地胡亂踢了兩腳,想將他踢開,卻不知碰到何處,腳尖踹到了一處尖銳之物,鞋底險些被戳上一個洞。
林思瑤揉了揉腳,低頭看去,見楊睿無聲無息地趴在地上,左肩膀處卻突兀地支起一塊,林思瑤伸手摸了摸,發現那竟是一根羽箭,貫穿了楊睿的肩膀,怪不得他上車之後,左手始終軟軟地垂在身側。
“林娘子,剛才什麼東西掉了?我聽見挺大的動靜,是不是櫃子倒了?”馬夫一邊趕車,一邊回頭問道。
林思瑤怕他會掀開簾子查看,立即回答:“我不小心把櫃子碰倒了,不過我已經扶起來了,沒事的。”
“好勒!”馬夫沒在糾結那聲巨響,又說道:“林娘子,你剛才說要去一趟柳坡?前麵那裡就是了。”
“不!”林思瑤急忙說道:“我改變主意了,不用在柳坡處停了,咱們直接去龍躍峽。”
林娘子變卦變得忒快了,馬夫隻當她小女人心思,沒多問,拐彎繞過柳坡,抄近路向龍躍峽趕去。
許久不回龍躍峽,河麵上竟然多了一座石橋,剛好能讓馬車通過,若不然林思瑤還要發愁如何將楊睿光明正大地運回村子裡。
馬車停到莊宅門前,林思瑤找了個借口將馬夫支開,確認四下裡沒人後,跳到地上,拽著楊睿一隻腳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下拉。
楊睿傷重昏迷,臉朝下趴著,經過凹凸不平之處顛簸著也不見醒來。
林思瑤更加大膽,狠力一拽,楊睿整個人從馬車上栽了下來,一頭紮進了路旁那堆爛泥中。
林思瑤善心大發地給他翻了個身,然後一路拽進了院子偏側的柴房中,楊睿肩膀處的那根羽箭的箭頭朝下與地磚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途徑門檻時,楊睿後腦勺重重磕在上麵,他閉著眼睛吐出一口氣,林思瑤以為他要蘇醒,彎腰等了半晌,見他不動,這才放輕動作,將他扔到木跺旁。
雖然楊睿昏迷不會掙紮反抗,可他畢竟是個男人,而且身材高挑健碩,林思瑤一路拖行他,現下大汗淋漓,累得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可她知道楊睿醒來後必定會生出事端,於是林思瑤強壓著疲倦,又翻找出兩條鐵鏈,看粗細是以前農戶用來拴看門狗的,林思瑤吹了吹上麵的灰塵,將楊睿右手牢牢捆在了釘在牆邊的鐵架上。
林思瑤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滿意地拍了拍手,轉頭出門用另一條鐵鏈將門把捆死,然後進正屋去打掃了。
屋內陳設如舊,沒有絲毫改變,隻是沒人看管,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林思瑤看著舊物,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與莊晟和莊棣在這屋子裡共同生活的日子。
隻是很快,她就極力地忍耐這股情緒,抬手重重地抹去眼淚,不小心碰到臉頰處那塊血痂,疼得嘶叫。
林思瑤為了不讓自己亂想,全身心投入到舊屋改造之中,端著銅盆一趟趟去院子裡接水,潑到屋子地麵上,將泥土灰塵衝刷乾淨。
一些殘破的舊物被林思瑤翻出扔到院子裡,堆成一座小山。
近黃昏時,林思瑤終於將堂屋和晚上要睡的寢室收拾妥當,腰也酸痛得幾乎抬不起來了。
林思瑤伏在井邊,用瓦罐猛灌了幾口清水,突然聽到柴房那邊有細微的動靜。
她猜測可能是楊睿醒轉了,便向那邊走去想查看情況,還不待走近,隻聽得柴房內一陣轟隆巨響,下一瞬,柴房木門被人重重踹開,看似堅不可摧的鐵鏈崩裂,殘骸散落一地,門後的人如同修羅惡鬼一般,身後拖著一截斷裂的鐵架,陰寒可怖地看著林思瑤道:“你敢把我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