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瑤愈發不自在,又無法遣散她們,隻好減少了外出的頻率,每日縮在屋內和清桐打雙陸。
這一套雙陸的玩法還是原先在清江鎮住著的時候,蔚懷晟教給她的,林思瑤學了個半吊子水平,又大言不慚地承諾教會清桐。
林思瑤棋品極差,少不了要晦棋,清桐不懂什麼輸贏,隻知道林娘子笑得開心,便捧著小臉任由她撤回棋子也不生氣。
兩人嬉嬉鬨鬨玩得正開心,門外丫鬟輕輕叩了幾聲門,說道:“二小姐,老爺請您去前廳一趟。”
林思瑤料想此行必定事出有因,林熙達那個老狐狸八成是耐心有限,借機要敲打她一番,帶著清桐也不好言語,不如讓她暫且留守後方。
林思瑤一路跟隨丫鬟走到前廳,發現室內多了一個婦人身影,那婦人聽見腳步聲,轉過頭,露出一張濃妝豔抹的臉來,隻是再重的粉也撲不平她臉上的溝壑,那身與年齡不合的俏麗裝扮看起來也有些滑稽可笑。
林思瑤認出那是林夫人,冷冷地撇過頭,未曾理睬。
林夫人卻是走近,帶來刺鼻的脂粉香,她伸手親密地牽住林思瑤的,故作傷心道:“乖孩子,你在外麵受了許多苦吧,瞧瞧這瘦的,雖然我不是你的親娘,但其實也很掛懷你。當初的事已經查明了,都是那下人巧作口舌,我一時不查才著了他們的道,你如今不怪娘了吧?”
林夫人將當初陷害林思瑤與人無媒苟合一事推卸得乾乾淨淨。
好像那個急不可耐將林思瑤掃地出門,好讓自己親女兒承接婚事的人不是她一般。
林思瑤在心底冷笑一聲,將手掌抽了出來,態度疏離道:“大夫人言重了,我豈敢記恨你?”
林夫人抬起手絹擦了擦眼角那虛無的淚水,哭道:“都是為娘的不對,娘這就跪下來給你賠禮道歉。”
林夫人呼聲震天地就要彎腰跪下,被林熙達一把扶住了手臂,“哭哭嚷嚷的成何體統,你先下去,我跟思瑤有事說。”
林夫人弱不禁風地由丫鬟們扶著退場。
林熙達坐下,抬起茶盞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和藹地麵對林思瑤問道:“這幾日住著可還習慣?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告訴我。”
林思瑤冷眼看他們夫婦二人一唱一和的到底想做什麼把戲。
“思瑤啊!有件事,我不知是否要跟你講,隻是怕傷了咱們父女之間的感情,所以猶豫了幾天。”林熙達放下杯盞,狀似憂愁道。
林思瑤點了點頭,“父親直言便是。”
“你看,當初你離府,我怕對你名聲有損,便對外假稱你是暴斃身亡了,如今你雖然回府了,可這身份一時不能恢複,住進來總歸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我權衡著,就先對外講你是咱們林府的養女,你覺得可好?”林熙達咳嗽了一聲,甚至不敢抬眼向她這邊看過來。
林熙達也知這番話語多麼虛偽。
明明當初他是嫌棄這個女兒給自己丟了臉麵,而且也不好給楊王府交差,所以才假借她暴斃身亡,沒成想日後又與這個女兒有了交集。
這又慌忙地找借口,想略過此事。
林思瑤心道,親生女兒或是養女又如何,她何曾在意過這個林府小姐的身份。
因此,林思瑤並無異議,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瞧他下一步要說些什麼。
林熙達沒想到這麼順利,喜出望外地起身說道:“你真是我的好女兒,體恤父親的苦心。”
說罷,他從案上拿過一對靈芝狀的金嵌玉的如意,那如意小巧彆致,墜著壽結,有長壽多福之寓意。
林熙達將其中一枚玉如意交到林思瑤手中,笑道:“我特意從外麵買回來的,你們姐妹倆一人一個。”
這玉如意觸手溫涼滑潤,品相極佳,林熙達為了取自己歡心,還真是下了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