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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碩大包裹的車夫姍姍來遲,見到這一幕也十分驚訝,手足無措地問道:“夫人?”
莊舒禾用短刀的鋒刃用力抵住清桐,讓她連連後退直至貼緊牆壁,這才回頭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
沒時間給她們傷彆離,林思瑤果斷幫助車夫將行李至於車輿之上,然後飛速地鑽入車廂中,與此同時,馬車緩緩一動,長鞭在空中發出銳利的一聲呼哨,駿馬撒開四蹄,向前急奔。
林思瑤進入車廂後立即俯身查看楊睿的狀況,隻見他身上並未新添傷口,而他身側的軟墊上卻多處兩個深深的孔洞,其中冒著幽冷的寒光。
看來楊睿到底命大,清桐疾射而出的暗器偏了準頭,並未傷到他。
林思瑤扶正他的頭擱到自己膝蓋上,隻是這一動作間,忽然發現他的體溫似乎在不斷攀高,額頭臉頰處摸著都燙得嚇人。
“車夫大哥,先彆急著出城,快尋一間醫館。”林思瑤撩起軟簾向著專心致誌趕馬的車夫急道。
車夫手中的長鞭不斷揮舞,馬車速度也越來越快,所幸寬闊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才能讓他們敞開了疾馳。
“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醫館也都閉門了。”車夫側頭抱怨道:“先出城要緊,至於看病什麼的那可跟我無關。”
這車夫雖然是莊舒禾的人,可半點也不想摻和她們的私事裡,更何況他長了幾顆腦袋敢公然與蔚大人作對,要不是莊舒禾發話,他才勉為其難地跑這一趟,趕緊將這兩人送出城拉倒,哪有閒心給她們找大夫。
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林思瑤幾近乞求道:“車夫大哥你隻管送我們去醫館,其餘問題我來解決,若再遲一些恐怕就來不及了。”
車夫嗤了一聲,全然當聽不見,更加用力地鞭策本就奮力急奔的馬匹,此時馬車的速度已幾乎到了極限,掀起的風將路旁兩列的旗子扯得獵獵作響。
林思瑤被突然加速的馬車晃了一個趔趄,趕緊抓住車廂,回頭向楊睿看去,隻見他從軟墊上滾落下來,身體已在微微抽搐,口中囈語連連。
此刻林思瑤心中僅餘一個想法,逼停車夫,她們自己去尋生路。
隻是不等她動手,隻聽外麵一聲尖銳的爆鳴,似乎什麼利器劃破了空氣向她們射來。
下一瞬,馬車突地停下,可因著慣性,車夫直接就被拋了出去,整座車廂前仰到一個可怕的角度,險些倒扣在地上,砰地巨震,馬車側翻,駿馬口中噴出白沫不再動彈,沒那麼牢固的木質框架也摔得七零八落,歪歪斜斜。
林思瑤當時隻顧著護住楊睿要害,自己卻接連碰壁,後腦濕乎乎的,不知是血還是蹭上了水。
搖搖晃晃地爬出車廂,林思瑤一眼便看到馬車前車轂中插著一把寒光湛湛的短刀,刀身長約七八寸,金色的刀把上鑲嵌一枚銀梅,正是方才莊舒禾握在手中的愛刀。
那車夫不像林思瑤那麼好運,他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大字型趴在地上,腳踝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眼冒金花,耳邊嗡嗡躁鳴,半晌才回過神來。
車夫甩甩頭,雙手撐地,用力幾下都沒成功起身,心中氣急,此時眼前忽然停下一雙黑色的皂靴,這人似乎在靜靜地觀察他。
京都雖然每晚定時有人巡視,可奈不住此地的官紳數目眾多。
每逢深夜,經常有四處遊蕩的權貴之子,他們慣常在青樓妓館裡買醉後,勾肩搭背地跑出來,蹲在街角使壞看路人出糗。
車夫以為自己也碰上了這麼一群不著調的公子哥,劇痛讓他暫時遺忘了彼此身份懸殊,張嘴就是一連串的謾罵,他平時和下九流的人打交道,沾了怨氣後的痛罵更是粗鄙不堪。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