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梁大夫收了她的巨額診金後就此滿足,而不是仍貪心於官府貼出的賞錢,那麼今日的禍端也不會發生。
她這招偷梁換柱還是跟蔚懷晟學的,當初在龍躍峽時,高良亭引了官兵前來搜查,蔚懷晟就是將高良亭的兒子巧妙地藏於被下,自己便金蟬脫殼了。
雖然不想承認,經曆這麼多事情後,她的心也越來越冷硬了。
林思瑤收回目光,踩著石磚一點點蹭到地麵上,快步走到牆角將一麵竹簾子掀起,底下正躺著尚在昏迷中的楊睿。
天知道,她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將楊睿拖出屋外,還得隨時偵查四周的動靜。
危機暫時解除後,林思瑤才發覺自己的腿腳有多麼酸軟,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掌心赤紅一片,顯然是體力透支的征兆。
當去除了林府小姐這個光環,被打上逃犯的烙印後,林思瑤才發覺步履維艱。
他們如今不能去住客棧,也不能出城,更因著兩人身份尷尬,連找人借宿都是難題。
天色漸黑,若再想不出對策就得露宿街頭了,十月的晚風料峭,就算他們不被巡邏的官兵發現,也會被凍得半死。
林思瑤撐著膝蓋站起來,身上雖沒什麼力氣,但還是強打著精神,撈起地上的鏈條,在肩膀處繞了幾下以免滑脫,然後就咬牙拖拽著昏迷的楊睿向斜街走起。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裡有一座廢棄的小院,裡麵盤踞了不少的無家可歸的乞兒。
未免引起矚目,林思瑤還特意將自己與楊睿兩人臉上塗滿黑灰,又把粗布衣裳撕出幾道口子,頭發抓散,借著一灘積水看去,上麵映出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乞丐,這才滿意地繼續朝目的地進發。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林思瑤眼前天旋地轉不得不停下腳步歇口氣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他娘的!本來就口糧不夠了,怎麼又來了倆?”
林思瑤揉揉眼睛向前望去,十米開外果然立著一麵殘破的牆壁,順著空隙能清晰地看到裡麵麵積不大的院子裡堆了十多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們正圍著一口大鍋“稀裡嘩啦”地用手往碗裡抓飯,湯湯水水的糊得到處都是,味道也不大好聞。
林思瑤不免後退了半步。
“喂!我說你聽不見人說話是嗎?耳朵聾了?”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林思瑤疑惑尋找,終於在牆根底下看到一位約摸十一二歲的小少年盤腿坐著。
那少年嘴裡叼著一根碧綠的野草,一晃一晃地向她走來,眯著眼睛掃視了兩人一圈,態度忽然變了,扭頭向院裡走去,嘴上道:“先進來吧!”
林思瑤先是觀望到院內有著幾名女子和孩子在列,便稍稍卸下心防,拉著楊睿進到院內。
這群人吃得極快,不過說話功夫碗底都光了,看到林思瑤身後拖著一名傷員接近,眼色複雜,竊竊私語起來。
那少年趿拉著兩雙漏洞的布鞋,跑得飛快,聽到屋門處催促林思瑤,“快點進來!”
屋內也十分臟亂,牆上掛著前任屋主棄置的字畫,上麵糊了幾塊爛泥巴,前廳正中央擺著幾把歪椅子,側旁斜放著一張平板大床。
床上正坐著一個肚皮滾圓的黑麵男人,他兩臂伸長,搭在身側幾名女子的脖頸後,神色姿態儼然是這處的土皇帝。
“大哥,這是新來的。”少年諂媚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