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咬緊了下唇,不放棄地走到皇帝跟前,勸道:“皇帝萬金之軀,如何能受損?不如讓裕親王代勞,效果總是一樣的。”
“好。”皇帝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掉頭向殿內走去。
太後微微一怔,隨即跟上。
其餘大臣如潮水般褪去,幾名宮人這時才上前拖下屍體,潑灑大量的清水洗淨殘留的血跡。
蔚懷晟請見時,皇帝並未拒絕。
待蔚懷晟進屋後,他一步一步走到蔚懷晟麵前,金色垂旒搖晃著遮擋住他迷茫困惑的視線。
“蔚先生,朕是不是太過貪功冒進了……”皇帝苦澀道:“皇位得來不易,朕總想著先紮穩根基,才能放開手腳大乾一場,可底下人是不是對朕生出了怨懟之情,才在今日如此逼迫朕?”
明黃色緞繡正龍紋威嚴軒昂,不容置喙。而年幼的皇帝卻好似被這精良的刺繡墜垮了脊背,搖搖欲墜。
蔚懷晟扶住他的肩膀,似回到龍躍峽那般,他柔聲勸慰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皇上在外漂泊許久,與先帝至死未曾再見一麵,從前的賢良老臣也被楊開肅坑害凋零。”
皇帝仰頭望他,眼神似乎生出幾分清明。
“在如此舉目無助的情況下,皇上偶生疑慮以致行為偏激了些也屬正常,重要的是……”
太後忽而從側門闖入,蔚懷晟止住話語,恭敬地後退了兩步,垂手而立。
“皇帝你怎麼能如此軟弱!竟讓區區幾名大臣以死相逼就動搖了意誌,皇帝可知認回楊睿的弊端?”太後恨鐵不成鋼似的怒斥道:“皇位得之不易,如今根基不穩,又平白添上威脅!”
“朕……”皇帝不敢抬頭,盯著自己的鞋麵囁嚅道:“那種境地,朕實在為難。”
太後重重喘上幾口氣,拂了拂胸口,又對他招手道:“皇帝,你過來。”
皇帝蹣跚地走了過去,微微躬身,趴伏在太後膝上。
太後像抱著孩子般輕輕撫摸著皇帝的後背,柔聲道:“這不怪皇帝,那□□臣實在可惡,這筆賬日後慢慢算。當務之急就是滴血驗親一事,無論楊睿是否為先帝的血脈,都得讓結果為不相融!”
太後看向不遠處的蔚懷晟,饒有深意道:“裕親王與蔚大人都會從暗處相幫,皇帝不用太過擔憂。”
——
林思瑤搬來一個圓凳,挨著榻邊坐下。
在她的堅持下,芙櫻被幾名丫鬟輕手輕腳地抬上了軟榻,經請來的郎中悉心診治後已無大礙。
不過芙櫻年紀輕,身子又瘦弱,她大腿背麵傷得最重,皮肉爛作一團。
林思瑤在親自為她上藥時,被迫剪下與傷處粘連結實的衣裳上,芙櫻甚至在昏迷之中都痛呼不止。
這傷至少要她十天半月下不來床。
待芙櫻悠悠醒轉時,林思瑤緊握著她的手,低聲問道:“芙櫻,你怎麼樣,是不是疼得厲害,先吃些藥止痛嗎?”
芙櫻看清四周,猛地反握住她的手,扯開一抹笑,“小姐你來啦,我沒有出賣小姐,蔚大人沒有為難你吧?”
林思瑤點了點頭,淚水盈眶,“你好好養傷,不用在意我。”
“那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