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思瑤離去後,他方知痛徹心骨卻又無能為力的辛酸。
當年家人被害離世,他咬牙捱過錐心之恨。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足以抵抗世間所有苦楚。
到頭來,還是難以抑製相思之苦。
“楊睿不是可靠之人,而且就算他有命活到滴血驗親之日,皇帝與太後也不會讓他驗明正身。”蔚懷晟見她厭惡地躲閃自己,隻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跟著楊睿除了死局,並無他路,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
縱使蔚懷晟努力保持平靜,可言語之間難以遮掩對楊睿的惱恨。
蔚懷晟大抵是和其他人一般,以為林思瑤被楊睿所蒙騙,做著飛黃騰達的美夢,深陷泥沼卻還甘之如飴。
桌上的昏黃的燈火透過紗紙,朦朧地映在兩人麵上。
蔚懷晟的心境亦如這跳動的火光,不安與忐忑。
“楊睿不是可靠之人……”林思瑤慢慢抬起頭,直視他,“那蔚大人就是什麼良人嗎?”
“不顧我的意願,囚我在府上,奪去我的清白還不夠,還妄圖要我忍去恥辱,與你裝作情深意切的夫妻。”
“蔚大人,你可知你在享受歡愉之時,對我來說卻是滅頂的災難。”
“如果我們兩個在最初並未相遇過,該有多好?”
“或者在你當初毅然決然地拋下我離開時,我沒蠢笨地翻山越海去尋你,事態也不會像今日這般,毫無回轉的餘地。”
林思瑤說完,眼中淌下一行清淚,
蔚懷晟麵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
“阿瑤!”蔚懷晟徒然無力地想止住她的話語。
林思瑤惱他恨他,他全然無懼,可她竟說後悔與自己相逢。
“阿瑤你隨我回去,待此間事了,我就此辭官不做,與你在龍躍峽隱居再不理會塵世紛擾,以後萬事皆以你為重,可好?”
蔚懷晟晦澀地開口,做著最後的努力。
蔚氏全族除卻他,在當年的冤案之中皆化作魂靈,如今在天上審視他。
這官位複之不易,蔚氏祖輩世代將忠君放在首位,君為臣綱已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
在如此危急的情況辭官,無異於大逆不道。
林思瑤許久未答話,眼睫低垂。
“蔚大人……”
林思瑤緩緩開口,蔚懷晟充滿希冀地注視著她。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窗外夜色濃重,寒風蕭瑟。
溫暖氤氳的燈火閃動著,映在蔚懷晟眸中化作小小的一個光點,直至湮滅。
蔚懷晟抬步上前,將一疊冊子交付在她手中,艱難開口道:“這是良籍與路引,還有一些折作各大錢莊的銀票,憑借這些你大可以去一個遠些的城鎮生活得很好,不必……不必依靠楊睿。”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思瑤,轉身倏忽越出窗外,快如鬼魅,消失在黑夜之中。
執念已消。
不知為何,林思瑤懷抱著那些輕飄飄的冊子,卻越發覺得重逾千斤,想抬手將窗子關閉,卻難行半步。
不得已,她隻能就近坐在桌前,麻木地清點那些書冊似的東西。
這些足夠她改頭換麵,通過關卡離開此地,開始新生活了。
第二日,林思瑤還未天亮便起身收拾行裝,裕親王與蔚懷晟輪番上陣勸說,她焉有不識之理。
隻是他們高看了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