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芙櫻會在她心中有這般重要。
也懊悔自己當初派遣清桐跟隨在她身邊,兩人生出了感情,清桐不敢背叛主子,對林思瑤的感情也越來越複雜。
清桐那時跪倒在自己麵前,哭訴留戀陪在林思瑤身邊的日子,渴求能得到原諒。
他在清桐身上瞧見了自己的影子,一時心軟,就讓她暫時留了下來。
不想鑄就今日大錯。
蔚懷晟向她低聲訴說自己的歉意。
近日朝堂紊亂不安,皇帝與太後手段越發殘暴,他瑣事纏身,無暇顧及芙櫻,愧對於她。
他說得言真意切,可林思瑤卻始終神色麻木,未給予回應。
在她麵前,蔚懷晟好像站在了清晰的河流前,映照出自己的自私與卑微。
“楊睿的馬車就在府外,你若不想留在蔚府,我便喚人送你過去。”
蔚懷晟手指虛按在她頰邊的軟枕上,不敢靠得太近,唯恐招致反感。
他好似佛前供花的使者,窮儘一生的力氣,去靠近自己渴求的神明,覬覦對方向自己垂眸一霎。
林思瑤怔然,卻未對他投以半分關注,隻是虛弱地從榻上爬起,避開他相扶的手,向著前院走去。
芙櫻將會在傍晚時分下葬,雖不合規矩,可她的狀況也不適合陳屍太久。
芙櫻在京都沒什麼親人,孤零零地孑然一身。
蔚懷晟答應會厚葬她,林思瑤不敢揭開覆在她麵上的白布,隻將自己素日佩戴的首飾和楊睿曾穿過的衣物放在棺內。
待做完這一切,林思瑤向蔚懷晟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幫她繞過楊睿耳目,送到裕親王府。
蔚懷晟聞言爽快地答應了,他拒絕了隨行的小廝,親自駕馬,帶著林思瑤行至偏僻小路。
軟簾在風中翻飛,偶爾露出那芝蘭玉樹的背影,在淡淡的月色下猶如被洗滌過的鬆柏。
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曾在龍躍峽時,蔚懷晟在前駕馬,頂著寒霜與疾風送她去清江鎮。
林思瑤目光嫋嫋,霧氣似的自他的背上散開,氤氳出舊時的場景,猶在昨日。
怔忪間,蔚懷晟勒停了馬,神色冷肅,盯著自裕親王府側門處的身影若有所思。
因他們兩人這次出行十分低調,乘坐的馬車也稱得上毫不起眼,所以那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人影也並未發現他們。
林思瑤目力不如蔚懷晟敏銳,她順著蔚懷晟的視線,在那邊足足盯了半晌,才看清那行動詭秘的男人獨自提著一盞小紙燈籠,穿著奢華,麵皮白而無須,樣子十分熟悉,應是她認識的人。
待那男人消失在路徑的儘頭,蔚懷晟揚起韁繩,讓馬車停在門口,待林思瑤下車後極為平淡地叮囑了幾句,就此駕馬離去。
林思瑤拉動門上的金漆獸麵的銅環,在等待小廝開門的間隙,她朝掌心呼出一口熱氣,待白霧嫋嫋升空,神思電轉,她忽然想起了那個男人是誰。
她們曾見過麵的,就在皇宮內。
那時裕親王還是二皇子,曾派過他去清江鎮尋自己入宮。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