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重逢(2 / 2)

他受過傷嗎?

明姝的視線下移,落到他露在外的那截手腕上,忽然頓住。

她顧不得想蕭以鳴的膚色是不是比先前更暗了,此刻,她的視線隻停留在皇帝的左手手腕上。

那手腕上,戴著一串琉璃珠穿成的手繩,與皇帝滿身的威儀有些格格不入。明姝知道,這樣的琉璃,京中是沒有的,唯有西平那樣的地方才能做出來。

“皇後。”

一聲低語,他不知什麼時候轉過身來,將手腕掩在身後。

明姝定了心神,語氣如常:“臣妾見過陛下。”

蕭以鳴免過她的禮,接著便走入水榭裡的茶室。此處是一座平台,抬眼便能將整個荷塘收入眼底。

皇帝在案幾旁的竹席坐下,幾對麵安置的軟席,是她為自己準備的。

明姝在軟席上坐下。

再見蕭以鳴時,明姝是有些緊張的。她覺得和他完全不像夫妻,卻擔著天下人最羨慕的夫妻稱呼。雖有過夫妻之實,可更多時候,兩個人連眼神都不會交彙。

混著熱氣的茶壺被端了上來,她正要伸手,便被那隻戴著琉璃珠的手搶先。

“這些時日,勞累皇後。”

一旁的梓歸鬆了一口氣,較之之前,皇帝對皇後的態度不是躲避或者推拒,已好了很多。

明姝聽不出來其中的親疏遠近,隻如往日一般回答:“臣妾本分。”

細細的茶水聲在安靜的露台上顯得十分響亮,等到放著的茶水涼了,明姝飲了一口,對坐的兩個人依舊沒有說話。

一旁站著的梓歸覷一眼身旁的梓鳶,終於挺身而出,輕聲道:“奴婢替娘娘倒茶。”

她說時,故意朝明姝的手看去,又咬重了字:“娘娘,該歇歇手。”

聽了這話,男人向她的手望來。

明姝不自然地將手將袖子裡藏,梓歸這便蹙起眉頭,作勢歎了一聲。

“去歲陛下出征,娘娘在宮中憂心不已,日日抄了佛經往祈年殿裡送。娘娘一寫便是一整日,刮風下雨也不停歇,後來不知怎的便落下了毛病,隻要用多了筆,手上便會疼。這幾日六尚的賬冊遞往鳳鸞宮,娘娘的手又有些不好了。”

“如此。”蕭以鳴又將前頭的話說了一遍,“皇後辛苦。”

有幾分公事公辦的心疼。

明姝攥緊的裙角忽然間鬆了力氣。

如今她能好好坐在這裡被他稱一句皇後,全靠的是太後和明家。沒有家族庇佑,她什麼也不是。

梓歸在姑姑那邊受教了很多日,是以她不用說話,也能替她將恩寵討來。

她心底歎息一聲,浮起一聲溫潤:“臣妾應當做的。”

隨即她招手,將梓歸早早準備下的錦盒呈在桌麵。

“臣妾憂心陛下,特地為先前陛下賞的玉環打了一串穗子,又送去祈年殿受香,想在陛下回來之後送給陛下。”她克製著發顫的指尖,將錦盒打開,呈在他的麵前,“祈佑陛下,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平平安安的。”

溫柔猶如羽毛一樣的聲音掃在人的心上,任誰聽了這話心都會軟成一團水。

可惜,帝王總有一顆堅如磐石的心。

蕭以鳴瞥向錦盒,揚起手:“馬真,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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