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丈高空往下看是一種什麼體驗?
驚悚?腿軟?頭暈目眩,還是興奮刺激?
最初的恐慌過後,人們漸漸的也適應了這樣的高度,畢竟隔著玻璃,腳下也踩著東西,看著就沒那麼害怕了。
整個大黎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乾活的,吃飯的,讀書的,種地的,在街上行走的,全都一臉迷幻地看著虛空不知名處。
還有許多人伸手想要去抓窗外的雲朵,碰到冷冰冰的窗戶才驟然醒過來。
這樣如夢似幻的體驗一直持續到飛機落地,他們才醒過神來,等坐上高鐵又是一陣稀奇,但隻以為是可以在地上跑的地鐵,震撼遠沒有飛機帶來的那麼大。
又轉了一個多小時大巴和出租車後,一家三口拖著行李箱停在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小村莊前。
鐘熒深深地吸了一口濕潤清醒的空氣,困頓的大腦霎時一片清明,心情都跟著明朗不少。
爺爺家離村口這裡不遠,順著馬路走十來分鐘就到了,村子不大,一路往回走碰見的全是熟人,鐘熒掛著僵硬的微笑不停叫人問好,複雜的親戚關係搞得她腦子裡一片混亂,短短一段路硬是花了兩倍的時間才到家。
十幾年前這裡由政府大力開發建設新農村,如今家家戶戶都蓋上了漂亮的平房或者二層小洋樓,錯落有致地分散在綠色的油畫布上,道路也一改過去的泥濘小路,變成了寬闊平整的柏油馬路,很像她玩過的油畫風的開心農場,純真,自然,舒適。
彈幕上滿是對村子的詢問,在此之前,很多人以為全中國都是市區裡那種高樓大廈,猛地一看到這種風景秀麗的村莊,心裡的落差多少也減少了那麼一點點。
“我以為中國全是繁華的大城市,原來也是有村子的。”
“即便如此,這村子委實太富裕了,你們看那一排排精致漂亮的屋子,還有這道路,難道中國所有的村莊都是這樣的水平?”
“地裡的莊稼長勢這麼好,今年必定是個豐年,但是怎麼見不到一個乾活的人?”
“鐘娘子,其他地方的村子也是這麼富裕嗎?”
鐘熒在心裡道:“這個嘛......大部分農村目前都擺脫了貧困,跟這裡差不多,或者更好,但是也有相對不好的,貧富差距這種事,在哪裡都是存在的,你們懂的,這裡算是還可以的,至於地裡看不見一個人,那是因為到飯點了,都回去做飯去了呀。”
他們就說。
許多人不由自主吐出一口氣,如果說大城市繁華,那說得過去,但要是全中國每個角落都像杭城那樣,那他們就得重新估量這個國家的綜合實力,還有那個比中國還要強盛的超級大國,得是有多可怕。
鐘熒的爺爺七十多了,身子骨依舊硬朗,因為當過兵的原因,腰杆十分挺拔,他們進去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他正圍著個小碎花圍裙在灶台前忙活著做飯。
她悄悄走過去敲了敲窗,笑吟吟地看著這個精神炯爍的老爺子,急忙關了火一臉開心地跑出來。
“爺爺,我們來看你啦,有沒有想我啊?”
鐘爺爺又是驚喜又是埋怨:“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讓人過去接你們,坐了一天車是不是累壞了?快進來快進來,飯馬上就好了,我再炒幾個菜,都是地裡剛摘的,新鮮的很。”
鐘爸拉著幾人的行李進屋:“爸,你這兩天是不是咳嗽呢,感冒還是怎麼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啊?”
鐘爺爺開火手腳麻利地翻攪著鍋裡的菜,不在意地回道:“就是一點小感冒,當天吃了兩頓藥就好了,熒熒前段時間不是說要去度假,怎麼沒去?”
鐘熒挽起袖子開始處理其他的菜,笑眯眯說道:“因為比起度假,我還是想過來看看爺爺嘛。”
鐘老爺子被哄得吃飯的時候不住往她碗裡夾菜,另兩個同樣是遠道而來的兒子和兒媳婦晾了個徹底。
農村的日子有些寂寞和無聊,沒有太多消遣的東西,一直玩手機又會被大人說,電視也看不到自己想看的,所以吃晚飯9點左右,她就上床躺著了。
這裡遠離了城市的喧囂與浮華,夜空星星點點,耳畔蟲鳴聲聲,聽不見任何發動機的嘈雜。
這樣的夜晚像極了她和林正輔在鄉下時的那段時光,雖然物質上不富裕,但兩人攜手扶持,恩恩愛愛,小日子過得也甜甜蜜蜜的。
煩死了!一閒下來就開始亂想!
鐘熒煩躁地將被子拉高至頭頂,關了直播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大黎的人關注了兩天,發現她每天不是跟著父母去串門,就是上山下河地到處玩,漸漸地也不在直播上投入過多的心思。
雖然農村風光也很好,房子建得很漂亮,但每天都是一樣的東西,他們也看膩了,一個勁催著問鐘熒什麼時候才回去。
高宗一直想見見這裡的耕作方式,奈何耕種時節早已過去,大部分人隻是每天去地裡轉悠一趟,沒見到動什麼手。
除了農桑,他的心思現在大部分被另一樣事情占據,水泥和紅磚。
京郊一處窯爐前,十幾個一身短打的健壯民夫和幾名工部的官員圍著火窯,耐心等待溫度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