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燁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原來如此。”
過去幾個月父皇的一些異常行為,他總算想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沒有在直播裡說過的事,父皇卻能先所有人一步知道,還有那些書......此刻他終於全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周顯知道,一般在有外人的時候,鐘熒是不會找上來的,這麼急著過來,肯定有急事。
“鐘娘子,發生了什麼事?”
鐘熒打了下腹稿,將煙草的利弊全盤托出,著重講了它恐怖的經濟效益,也沒忘記對健康的巨大危害。
父子二人都有些不解,不明白沒頭沒腦的,說煙草乾什麼,大黎又沒有這東西。
“我給陛下說這事,自然是因為......”她深吸了一口氣,“黃家船隊帶回來的東西裡,就有煙草。”
周顯驚得瞬間站起來:“什麼?!”
“煙草原本就是那地方的產物,帶回來也是遲早的事。”鐘熒皺眉,“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得想個妥善的辦法處理它。”
周顯和周宸燁相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憂慮,以及藏不住的野心和心動。
這東西一旦玩脫了,就會將整個國家拖入泥沼,但若是能掌控得好......國庫再也不會缺銀子了,光是從富人們手裡收上來的煙草稅,就足夠每年軍費的開支的一半了。
心裡有了決定,周顯想聽聽鐘熒的意見:“鐘娘子,依你之見,這煙草該大麵積種植,製成香煙銷售,還是就此銷毀得好?”
跟周顯打了這麼長時間交道,對方說話時的一些小習慣,鐘熒也摸清了。
他能這麼問,肯定是決定要種了,問自己隻是想再聽聽有沒有合理些的處置辦法,否則在聽她說完對健康的危害時,他就會直接讓就地銷毀。
參考了現實政策和大黎國情,她說道:“我的想法是,可以種,但種植園必須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從種植到加工生產,所有的環節都隻能由官府來做,絕不可以承包給商賈或私人。”
周顯點頭道:“不錯,財帛動人心,在如此龐大的利益麵前,沒有人能忍得住不往兜裡揣一點。若是一旦開放種植,必然會引來價格混亂,品質良莠不齊。”
“還有就是,必須對煙草征稅,而且是重稅。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將消費群體限製在富人階層,既避免了割窮人的韭菜,也能從富人口袋裡多掏些銀子,用於國家建設。”
周宸燁發問:“割韭菜?這是何理?”
一沒注意,網絡用語帶出來了,鐘熒解釋:“韭菜長勢好,收割的時候會迎來大豐收,大致意思就是無限度的賺某個群體的錢。”
周顯和周辰燁玩味著這個詞,後者突然笑道:“華國人總能用一些幽默詼諧的詞語,精確地對某個現象,或者某件事加以形容,抑或用於自嘲,你們的創造力和樂天的心態,總是體現在方方麵麵上。”
鐘熒聳肩:“生活都這麼苦了,再不找點樂子,還讓人怎麼活啊。”
周辰燁好奇:“鐘娘子的生活還苦嗎?”
話題到了這,鐘熒也就順勢扯兩句:“苦啊,怎麼不苦了,在這世上活著的,有幾個不苦的。這兩年還稍微輕鬆些,等畢業了就得加入考研大軍,跟全國幾百萬學生一起競爭,考上了就接著學,學了也不一定能學出個什麼東西來。考不上就找工作,到時候天天996,跟同輩競爭誰更能卷,誰卷的姿勢更好看,要麼跟家裡一起做生意,不管哪一樣,都不輕鬆啊。”
看到兩人一臉困惑的模樣,她趕緊說回正題:“咱們還是說說煙草吧。陛下,我方才說的重稅控煙,您怎麼看?”
周顯怎麼看?肯定是聽啊。
他清楚的知道,鐘熒所有告訴他的方法也好,建議也好,都是他們前人走過的路,是花了許多時間實踐出來最正確的道路,他沒必要非要為了顯擺自己的能耐,不聽彆人建議,非得自己搞什麼特立獨行的法子,再說,她剛才說的辦法,他也是極度認同的。
“你方才所說,朕全都讚同,唯有一點卻得好好思量一番。”
周宸燁心有靈犀道:“父皇是說,要選什麼樣的人,才能將種植到售賣的全過程,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
周顯笑了笑:“不錯,隻要是人,就會麵對誘惑。比如朝廷不許民間販私鹽,但仍舊有許多人願意為了銀子提著腦袋跟官府對著乾。朕敢肯定,即使將所有環節,都由朝廷管控,不出幾年,仍舊會有種子流出去,所以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政令來管控它,就是目前問題所在。”
作者有話要說: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