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悠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提著手中裝著藥材的籃子讓車夫先回去。她則自己一個人朝著小巷深處走去,沒走兩步天上又重新飄起了雪花。
巷子裡玩耍的孩子們都仰起頭看著天空飄下來的冰冰涼涼的雪花,公孫悠一手拉住了自己被風吹開的鬥篷,低頭將臉埋進了兜帽裡。
她深呼了一口氣,白色的水汽一瞬而散。
越下越大的雪讓公孫悠不得不加快了腳步,她挎著籃子小跑了起來。在雪花鋪滿地麵之前踩上了善堂門口的青磚。
“怎麼不打個傘?”公孫策一早就眼巴巴的等著公孫悠的到來,看見女兒頭頂一進來就化成水的雪花他連忙從桌子後麵繞了出來,接過了公孫悠手臂上的籃子。
“出門的時候沒下雪呢。”公孫悠解開了鬥篷,朝著竹籃努了努嘴道,“看看我的手藝怎麼樣,可是符合爹爹的要求?”
公孫悠說完側頭看向正在檢查藥材的爹爹,從他的臉上好像看不出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公孫悠將手裡的鬥篷掛在門口的架子上看似不在意的問道:“也不知道師父過年回不回來。”
公孫策將手裡的藥材丟回到籃子裡,他看向女兒,她身上穿著厚厚的襖衫,看起來沒有夏天時那樣單薄。
“往常年也沒見你提起子玉夫人的事情。”公孫策重新坐回到桌子後麵,繼續抄寫自己沒有寫完的藥方和醫案。
公孫悠揣著手嘿嘿笑了一聲道:“那不是因為今年我有了自己的園子嘛。”
公孫悠知道從爹爹口中大概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索性一邊幫公孫先生研墨一邊和他說起了家常的事情:“不嶼最近怎麼樣?我好久沒來看他了,沒有給包大人添麻煩吧。”
“明姑娘經常來看他。”公孫策看了一眼公孫悠捏著墨條的瘦削的手指,視線重新放回到麵前的醫案上,“不嶼現在已經能很好的說話了,禮儀學的也很快。展護衛還說不嶼在武學上很有天賦,這幾日是逢人就誇。”
公孫悠被公孫策的話逗笑了,她彎起眼睛道:“那就好。”
公孫悠在善堂裡磨蹭了一個下午,陪公孫策用過晚飯之後她才重新穿好鬥篷挎著已經空蕩蕩的籃子準備離開。
馬車停在那棵歪脖子樹下,駕車的卻不是白日的車夫。
白玉堂一條腿踩在車架上另一條腿垂在一旁,他的手裡鬆鬆的抓著韁繩。
夕陽從馬車的背後照過來,他便被藏在陰影裡。偏暗的光線給白玉堂帶來了些不一樣的感覺,看起來有些疏遠不可靠近。
聽見腳步聲,白玉堂扭頭看向這邊來。
那雙眼睛一觸碰到公孫悠那些疏遠和不可靠近就都消失不見了,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接過公孫悠手上的籃子然後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縮進衣袖力地手。
“下次應該提前給你帶個手爐的,是我疏忽了。”白玉堂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伸手讓公孫悠扶著自己的手臂上了馬車。
“我倒是沒覺得很冷。”公孫悠坐進馬車,車廂裡提前點上了炭盆,一進來就有熱氣籠罩了全身,“有了炭盆,倒是不需要手爐了。”
她掀起了車簾的一角,看著白玉堂坐在車夫的位置上笑了。
“小心進風。”白玉堂伸手將車簾拉了下來,確認不會有風鑽進去之後才不緊不慢的甩了甩手裡的馬鞭。
公孫悠坐在靠近簾子的一側,她盯著被白玉堂按緊的門簾好一會之後才攏著自己的裙子順著座位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