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希夷看著陳朝,沉默不語。
陳朝被看得有些發毛,才悻悻然說道:“不想說就彆說,我也不想聽。”
鬱希夷伸出手。
陳朝趕緊護住酒葫蘆,罵道:“老子沒多少酒了!”
不過很快陳朝就還是把酒葫蘆給對方塞了過去,無奈道:“好好一個天才劍修,為情所困,說出去不得被人笑成什麼樣。”
鬱希夷接過酒葫蘆,好奇道:“難道修行,便隻應一心修行?”
陳朝搖搖頭,“當然不是,遠的不說,雲間月不就喜歡他的那位師姐嗎?不過喜歡歸喜歡,誰說有什麼問題了?隻是沒想到你會因為一個女子,導致修為停滯,心氣全無,有些奇怪。”
鬱希夷喝了口酒,輕聲道:“我也想不明白。”
陳朝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能想明白,何至於在這裡借酒澆愁?”
鬱希夷沉默片刻,然後看向陳朝,欲言又止。
陳朝看了一眼山洞外,風雪仍舊不停,苦笑道:“這會兒好像不是什麼講故事的好時機。”
鬱希夷卻自顧自說道:“她早已經嫁人許多年。”
陳朝有些怪異地看了鬱希夷一眼,皺眉道:“是個尋常女子,並非修士?”
鬱希夷輕聲道:“我十六歲時,便已經離開劍宗獨自闖蕩世間,驚鴻一瞥間便喜歡上了她,之後同遊半年,互生情愫,我卻始終沒能將她帶回劍宗,她傷心欲絕之下,便離我而去,我沒留她,之後再見時,她已為人婦。”
大多數修士,自從開始修行,便一心隻有那條修行大道,但世上地修士,又不是人人都這樣,事事皆這般。
陳朝問道:“是劍宗有人不同意,認為此事會影響你的劍道?”
鬱希夷當年橫空出世,取走劍氣山這百年地百年一劍野草,從而名動天下,是實打實的天才劍修,這樣地劍修在劍宗裡,自然也是極為了不起的天才,依著陳朝來看,劍宗上下對於他肯定是寄予厚望,由此不想讓他被兒女之情羈絆也在情理之中,但在陳朝看來,卻不見得是對的。
不過鬱希夷卻是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師長們並未乾涉,是我自己做的決斷。”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裡多有痛苦之色,以及揮之不散的迷茫。
“我入山之時,師父對我言,劍宗這一代的弟子裡,我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劍宗未來,大抵就在我一人身上,於是我便苦修劍道,早早出世,遊曆世間,觀千萬而成一身,我的劍道之路算不上艱難,一直前行,進展迅速,隻是遇到她之後,我劍心動搖,境界停滯……”
鬱希夷輕聲道:“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陳朝點點頭,“覺得身上有重任,不能辜負宗門,便隻好辜負喜歡的女子。”
或許是覺得這句話說得有些過分,陳朝很快道歉,“抱歉,的確很難選。”
“其實不見得一直會如此,或許當時不放手,也總會繼續前行,隻是那時,我並未想明白這些,所以便放了手。”
鬱希夷自嘲一笑,仰頭喝了許多酒。
陳朝挑眉道:“如今是後悔?”
“之後我失魂落魄返回劍宗,請師長以劍宗秘法將我那段記憶封存,多年不曾想起,可前些日子我偶然再見了她一麵,心中記憶湧現出來,便是這般了。”
鬱希夷輕聲道:“後悔無用,她如今已成人妻。”
陳朝問道:“不能再次封存那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