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人心似田,野草在田中(2 / 2)

武夫 平生未知寒 12624 字 9個月前

徐白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鬱希夷既然是以無數劍氣合攏成的這一劍,那他就一條條抽出,看看這裡麵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在場的每一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焦新臣忽然再次開口,輕聲道:「我之劍道,也不願意就此止步啊。」

無劍相撞,但此刻天地之間,金石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劍宗宗主這一動,便將那些原本還憑借綠亭劍仙最後一縷劍氣支撐懸停半空的飛劍徹底打亂,失去了最後的劍氣支撐,那些從各個劍修手上借來的飛劍,此刻紛紛掠走,落到觀劍的那些劍修手上。

再就是他也要借此告訴世

間劍修,若是我鬱希夷今日能勝過劍宗宗主,你們以後,也能勝過我鬱希夷。

徐白搖搖頭。

焦新臣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不過這位在甲子歲數之前就已經踏足忘憂的天才劍仙,並不看好鬱希夷,不是他不願意承認鬱希夷的天賦,而是因為這些年越是往前走一步,就越是知曉那位劍宗宗主有多恐怖。

而是激動。

劍宗宗主往前走出一步,靠近那柄飛劍,隻是伸出手指,撫摸劍身,全然不顧那柄飛劍本身的劍氣。

但這世間,有幾個人敢說能打碎這位劍宗宗主的劍氣,真正來到他身前。

「老焦,酒是不是好酒,得喝了才行,你就整天抱著翻來覆去看,是不是好酒,有什麼意思??」

徐白一怔,陳朝不提還好,這一提他其實也早就想過許久,但始終沒有個答案,自己這夫人,為何如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兩人雖說不是師出同門,但同時入宗,年紀相當,早些年從開始練劍開始,這倆就一直互相較勁,境界高低,兩人常常是你先入苦海,那之後便是我先入彼岸。

焦新臣點點頭,相交多年,自然是知曉對方人品如何的,不過說是要把那壇酒拿出來,他還是有些舍不得。

抽絲剝繭。

或許是害怕陳朝這位鎮守使大人對自己妻子生出什麼不好的觀感,徐白又趕緊開口說道:「她這一生,對自己其實沒什麼要求,所求都在我身上,劍道修為也好,還是什麼彆的也好,她在意的,從來都是我。」

兩位劍仙,此刻不分大小,老幼。

隻是出劍。

孟桑山眯起眼,正準備苦口婆心地勸一勸自己這好友。

隻有興奮。

你劍高天外,我劍也未嘗不高!

……

世間劍修,本就該如此,不去管前麵有幾座高山,遞劍就是,山再高,也該想著一劍將其斬開。

陳朝聽著這話,猶豫片刻,輕聲道:「那看起來,這次鬱希夷那家夥,應該就是非要去爭個高低了。」

在某座山頭,兩位劍仙並肩而立,兩人打扮一黃一白,正好容易區分。

甚至於到了後頭,世間的劍修換了一茬又一茬,但始終沒有人能夠勝過這位劍道最高處的劍宗宗主。

陳朝直白道:「我所言,徐道友便是那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她既然成了你的道侶,也知曉自己恐怕這輩子是沒法子再做徐道友這樣的人了,所以才會竭力避免徐道友成為這樣的人。」

孟桑山會打這壇子酒的主意,這在意料之中,但在意料之外的,其實還是他為此竟然願意將萬劍仙的那本劍經拿出來作為賭注。

劍道一途,劍宗宗主隻怕四個字,就能代表劍道兩字。

孟桑山微笑不語。

我輩劍修,不必自慚形穢,不必不如人。

劍道之上,誰高誰低,隻能用劍說話。

劍宗宗主不介意這世間有驚才絕豔的劍修出世,更不介意往後會有那麼一位劍修能站得比他更高,但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你想比我更高,可以。

鬱希夷此刻出劍,哪怕聲勢再如何大,其實都很難。

焦新臣微笑不語,隻是看向孟桑山。

徐白苦笑道:「實在是宗主在世間站得太久,又太高了。」

但想要我主動退後,讓位於你,那不可能。

陳朝和徐白並肩而立,親眼看到那柄飛劍落到這位劍修手中,陳朝微微一笑,「如此一來,尊夫人就不會罵人了。」

這一場比劍,破境是自己所求,但在破境之外,難道他就不想勝過劍宗宗

主嗎?

徐白苦笑道:「這兩位境界都要勝過徐某太多,徐某怎麼敢妄自開口?」

孟桑山知道自己這位老友不會相信,倒也沒有強迫,而是微笑道:「打個賭,就賭你珍藏起來的那壇玉壺春,我要是輸了,那冊萬劍仙的親筆劍經,送給你。」

鬱希夷輕輕遞出一劍,浩蕩劍氣在自己身前瞬間鋪滿半片天幕,這位平日裡看著吊兒郎當的劍仙,此刻神色肅穆,但眉眼之間,絕沒有半點畏懼。

陳朝瞥了一眼那邊的戰況,收回視線說道:「依著我看,是一個守護兩字。」

身穿黃衣的中年劍仙負手而立,一臉肅穆,而一身雪白的中年劍修則是滿臉笑意。

如果真能取勝。

……

但那道飛劍很快便停滯不前,好似撞到了一道無形屏障,難以往前半分。

鬱希夷揮袖驅散其中一些,然後伸手握住其中一縷,全然不管這裡的劍氣鋒利,足以將他的手掌割開一條口子。

劍宗宗主的確是在劍修之中,從未有過敗績,從練劍開始到如今,他的劍下不知道敗過有多少當時所謂的天才,敗過不知道有多少號稱如日中天的劍道宗師。

孟桑山微笑道:「我這個人人品如何,你難道不清楚?」

徐白點點頭,陳朝今日的這番話,的確讓他茅塞頓開,他抱拳再行禮,「多謝鎮守使大人解徐白心中疑惑。」

那柄飛劍最開始速度緩慢,但片刻之後,便越來越快,再過片刻,更是在刹那之間速度驟然暴漲,化作一道光粒朝著遠處便掠了過去。

伸出手指,劍宗宗主並未去握劍,甚至也沒打算去找什麼東西來作劍,而隻是這麼遙遙一指點出,一道恐怖劍氣從指尖掠出,撞入眼前的劍氣之中。

「老孟,其實在心底,我也想看他取勝,他要是勝過了宗主,也好告訴我們,宗主那座山,絕不是難以翻過。」

肉眼難見。

劍宗宗主的自身劍氣之充沛,可謂是舉世無雙。

陳朝麵無表情,他娘的這徐白,怎麼說話這麼沒城府,難道不知道所謂的醫者不自知嗎?

雖說是這般想,但陳朝最後還是沒開口,隻是轉移話題問道:「依著徐道友看,今日鬱希夷能否勝過壓製境界的劍宗宗主?」

此刻都在這附近的山中。

陳朝看了一眼徐白,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麼,淡然道:「徐道友與夫人如何相處,其實依著我看,就一點,多說話。」

鬱希夷臉色不太好看,對方雖說此刻依舊壓製著境界,但畢竟比他早生那麼多年,對於劍道,更是不知道苦修了多少年,對於其中蘊含著的劍道真意,自然要比鬱希夷清楚得多。

不過他隨即便好奇問道:「那鎮守使大人這般年紀,為何對男女之事會這麼透徹?」

這無異於讓世間劍修心中都下一場細雨。

讓他們心中那株曾被野火焚燒的野草,重新發芽。

陳朝仰起頭,真心實意稱讚道:「現在你小子是真有些大劍仙風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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