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津撥了一下垂下來的藤蔓上還未掉乾淨的葉子,回答得含含糊糊的:“怎麼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嗯。”齊客沉沉應著。
頓了一下,他又問:“那你高三那年怎麼沒來走紅毯?”
四周行人不多,男人落後沈問津半步,聲音斜斜傳過來,很輕很低,飄在長廊這種半封閉的空間裡,似乎多了一絲隱秘感。
沈問津垂眸瞅著腳下的石磚,思緒驀地就被齊客帶到了七八年前的那個下午。
那時高三學生剛高考完,他們作為準高三生繼承了學長學姐們的獨棟教學樓,不日就要往裡搬。
那教學樓桌椅很新,靠近食堂,後邊又有連成一片的籃球場,空曠又安靜,趴在窗台能看火燒雲,大家都挺期待的。
搬教室的那天是個大晴天,學校搞得隆重異常,在去往獨棟教學樓的路上鋪上了“據說拿到寺廟開過光”的紅毯,想讓大家沾沾氣運。
學生們抱著書背著包,成群結隊地從上邊走過去,周景汀尤為積極,來來回回地為好幾個女生搬東西。
沈問津卻如齊客說的,沒走紅毯。
並非他不想走,隻是恰好同小區的宋遙把他叫出去,捎了一句話——
“我媽跟我說小豆兒丟了,現在你媽媽正在四處找呢。這搬教室怎麼的也有一個小時空檔,咱倆也去幫著找找?”
小豆是沈問津家裡養的一隻柯基,宋遙愛不釋手,沒事就上他家擼狗。
“咋出去?”沈問津問。
宋遙反手掏出了兩張假條:“之前囤的。”
沈問津差點當場管她叫爹。
他當即回教室拿行李,也顧不上踩紅毯了,急哄哄地抄起了近路,抱著書背著包悶頭往高三教學樓衝,放下東西就和宋遙往外跑,一直到晚飯後才回。
搬教室在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和晚飯並一塊兒能有一個多小時空閒。是故沈問津這消失的一個小時並不惹人注目,周景汀忙著撩妹也沒發現他人沒了,甚至連自己的同桌也沒問自己去哪兒了——
噢,齊客本來就不會問,他根本沒長嘴。
回憶歸攏,沈問津無意識地薅著垂下來的藤蔓,偏頭看了落後自己半步的那人一眼。
“所以……你當時注意到了?”他問。
齊客“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