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質香混著淡淡的酒味一層層散開,沈問津被繁複的氣息裹得恍惚片刻,隨即回過神,問:“怎麼說?”
“比如……有些事,挺想講。”齊客捏了一下指關節,“但是不行。”
“什麼事?為什麼不行?”沈問津問。
“還不是時候。”
沈問津:……
沈問津有那麼一瞬間很後悔出來找齊客,覺得“把這向來說話隻說一半的人扔在外邊自生自滅”才是某種意義上的明智之舉。
“一定要等到除夕夜再說是吧。”他被氣笑了,拍著齊客的肩說,“我看你到時候能說出什麼。要是不夠勁爆讓我失望了,你得賠我精神損失費。”
齊客抬起眼,攥著凸起的膝蓋骨看過來,片刻後,沉沉應了一聲“嗯”。
沈問津被“嗯”得沒了脾氣,搭著膝蓋大大咧咧地坐著,沒繼續往下說點什麼。
包房裡很熱鬨,隻是過於熱鬨的社交挺消耗人的精氣。
相比較而言,樓梯間裡就得安然得多。
能讓人靜靜待上一陣,把被社交吸走的精氣神養一點回來。
他便沒急著回去,而是陪著人繼續坐了會兒。
沈問津的目光從齊客垂著的眼裡落到下邊一級的樓梯,又重新落回齊客的臉上。
“老板。”可能是覺得周遭太過寂靜了吧,他試圖說些什麼中和一下,於是從腦子裡扒拉出點話題,忽然開口問,“你說,萬一除夕夜那天你都沒告訴我那些事,怎麼辦?”
“不會。”
“萬一呢?”沈問津撐著腦袋,“萬一你沒說,我就辭職。”
齊客顯而易見地一愣:“你……辭職後乾什麼?”
“要不做博主單乾,要不給其他影視公司投簡曆。”沈問津聳了一下肩,“反正餓不死,說不定機緣巧合下直接一飛衝天。”
“挺難。”齊客評價。
“為什麼?”
“你走不了。”齊客說。
“那得看你表現了老板。”沈問津笑道,“你要是沒履行承諾,我就走。”
他還沒來得及等到齊客的反應,忽聽一陣鈴聲響起,拿起手機一看,是費列萊打來的電話。
“找到沒?”費列萊開門見山,“咋還沒回呢?”
“找到了。”沈問津瞥了齊客一眼,笑道,“剛找到呢,一個人在這兒生悶氣。彆急萊哥,我們這就回。”
沈問津撐著膝蓋從台階上站起來,轉了半麵身子,朝齊客伸出手。
“走嗎老板?”他問。
那隻手瘦而不柴,掌心紋路分明,脈絡迎來送往。
齊客睨了兩眼,默不作聲地把手放了上去,被沈問津抓緊,隨即一個用力向前拉。
他就這麼看著青年手上的青筋凸起又隱散,任由自己被他從地上拽起來。
“走嗎?”沈問津鬆開手,再次問了一句。
齊客沒看他,收拾好地上墊著的餐巾紙,轉過身,三步兩步上了台階。
“看看誰先到包廂裡。”他快走幾步到了樓梯口,說。
“先到會咋樣?”沈問津問。
“這把父子局。”
沈問津挑了一下眉,一閃身也到了樓梯口,搭著齊客的肩說:“你喝醉了?話突然那麼多。”
齊客睨他一眼,說:“沒。”
隨即又問:“賭不賭?”
“幼稚死了,和費列萊學賭是吧?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