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準備去講台上瞅瞅,剛抬腳走了半步,“來點刺激的”夢想成真——
教室裡的燈不知受到了什麼外力的作用,驀然關了。所有光源被完全隔斷,目光可及之處一片漆黑。
昏暗中爆發出一聲尖叫——來自費列萊。
老度作為攝影不能慌,在進密室前就被告知了裡頭會安排的突發狀況,此刻早有了心理準備。
齊客向來不信鬼神,很少會怕這些東西。
至於沈問津……
人在恐懼到極致的時候,往往是發不出聲音的。
突如其來的黑暗裡,眼睛總會有一陣無法視物。
沈問津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撐上了一旁的桌子,垂頭消化著紛至遝來的懼怕情緒。
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聽見費列萊還在嚎:“你們在嗎,我啥也看不見。”
好容易找回了嗓子,他想說“在”,喉嚨剛顫了顫,忽然感覺手腕被碰了一下。
沈問津嚇得渾身一哆嗦,嗓子再度失聲,下一秒,卻聞見了不知從何處渡來的木質香。
緊接著,手背被人覆住了。
他聽見齊客在他身旁沉聲說:“在。”
是在回答費列萊。
也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這一聲的聲線過於熟悉,以至於他轉瞬間便從漂浮無所依的恐懼中踩上了現實。
心情陡然平複下來。
手背上的觸感溫潤乾燥,明明溫度不高,但沈問津幾乎覺得那一整片都在燒,一直燒到了手腕,又被寬大的、垂在桌上的衣袖湮沒。
他抿著唇,兀自站在桌邊,感受著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目光在黑暗中找不到落點。
好在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那來勢洶洶卻又無從分辨的情緒也沒有持續多久——
約莫十幾秒後,燈亮了。
燈亮得很突然,黑暗裡的含混繾綣也隨著光亮消失殆儘。
待費列萊滿口嚷著“嚇死我了”,拍著胸脯回頭看過來的時候,手背上的那隻手先一步挪開了。
“你倆都在那兒呢。”小卷毛嚷道。
他邊嚷邊往倆人的方向走,走至近前卻有些納悶。
“津哥你耳朵咋紅了?”他問。
沈問津:……
沈問津摸了一下鼻子,含糊地說:“有點熱。”
“居然還能熱起來?”費列萊抱著胳膊搓了搓,“我快凍死了,總感覺鬼氣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