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的臉藏在烏黑的秀發後,啞著嗓子問他們:
“你們看見我的臉了麼?”
倆人扯著嗓子就開始嚎,邊嚎邊四處流躥,沈問津幾乎要把費列萊的胳膊掐出血印。
但寢室就這麼一點大,拳腳施展不開,倆人最終躥無可躥,被NPC逼到了牆角。
熒光棒將四周人和物裹上了淡淡的黃色。微弱而稀薄的光亮中,NPC越湊越近,啞著嗓子繼續問:
“你們看見我的臉了麼?”
被他這麼一湊,費列萊相機差點沒拿穩,搖搖晃晃即將落地,被沈問津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人可以掛,相機不可以沒。
相機是原創視頻創作者的命根。
倆人被險些夭折的相機驚得魂沒了一半,顧不上害怕了,周遭的恐怖氣氛蕩然無存。當NPC毫無所查地再次問出“你們看見我的臉了麼”時,費列萊直接支棱著懟了回去。
“當然沒看見。”他說,“你的頭發蓋著臉呢,哪能看見?”
NPC被突然勇猛起來的倆人懟得一愣,試圖說點彆的什麼繼續恐嚇。然而還沒等他出聲,沈問津就自顧自躥去了床邊,彎腰向被褥上翻找起了鑰匙。
費列萊見狀,捏著熒光棒上前給他照明。
NPC慘遭無視,有點急,使出了絕招——請求增援。
當其餘兩三個披頭散發的人穿著破爛的白裙,伴著女人的尖叫從暗門爬出來的時候,在床鋪旁邊兢兢業業推進度的倆人終於重新撿回了害怕的情緒。
“咋辦津哥。”費列萊看著朝他們聚攏而來的頭發——熒光棒的照明範圍有限,NPC們的假發會反光,就顯得格外矚目一點——哆哆嗦嗦地問。
“草,我也不知道。”沈問津翻著被子的手停下了,轉身重新抓上了費列萊的胳膊。
好在倆人沒能抖多久——
下一秒,寢室門口現出了一個個頭高高的身影。舉在胸前的熒光棒映出了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他的眸光在室內輕輕巧巧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沈問津捏著費列萊胳膊的那隻手上。
很神奇,自齊客進來後,恐怖的氣氛一掃而空,倒是某些難以言述的感覺陡然浮了上來。
就好像在沙漠裡蹣跚走路,於眼冒金星之時猛地踩進了一片綠洲。
“在乾什麼呢?”齊客問。
聲線沒什麼起伏。
“找鑰匙。”費列萊一五一十地說。
“在哪兒?”
“被子裡。”
齊客撥開圍成一圈的NPC,借著微弱的熒光睨倆人一眼,傾身向榻間摸索,不一會兒果然摸出了一把銅製的鑰匙。
NPC完成任務似的退潮了,齊客抿了一下唇,眸子在倆人間掃了一個來回,似是欲言又止。
“咋了?”沈問津問他,又伸出手去,五指攤開說,“我瞅瞅這鑰匙長啥樣。”
齊客抓著鑰匙的手讓開了他的胳膊,目光從略高一點的地方舍下來。
片刻後,他才說:“你倆貼夠了沒有。”
沈問津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另一隻手腕還搭著費列萊的臂彎。
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猛地撒開了手,訕訕一笑:“這不是那什麼,方才害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