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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寧緩緩抬眸,淚眼婆娑地看著謝朝寧,濕潤的眼睛中顯露出一個字。
有。
“哦。”謝暮寧淡淡說道,“有就有吧。”
謝朝寧愣怔了一下,沒有想到謝暮寧竟然如此說。
“你想問我為何不高興?”謝暮寧好心腸地問道。
謝朝寧點頭,絞著手帕:“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好,還請姐姐指出來,我一定改,隻要姐姐還和從前那般與我親近……”
謝暮寧唇角勾出些不明意味的笑,將謝朝寧看得有些心虛,忍不住避開了她的眼神。
“五妹妹,你從前是想真與我親近嗎?”她直直地說道,“我覺得,恐怕不是。”
不知怎麼的,謝暮寧明明知道自己該委婉,該敷衍,該虛與委蛇,可她在此刻就是不想如此,上一世她受了如此多的委屈,憑什麼如今還要將自己的情緒遮遮掩掩?
“我……不是的,我是真……”謝朝寧想要為自己辯解。
謝暮寧打斷她:“不,你不是。”
“你從未正眼看待過我,從未真心喜歡過我,從未將我視作你的姐姐過。”
她垂著眸子,平靜地坐在椅子上,方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地抖。也不知道是被那緹騎斬殺犯人嚇著了,還是自己終於能當著謝朝寧的麵將那些從來都悶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產生的暢快之意。
“在你眼裡,我是一個威脅,是不該生在你前頭的嫡女,是天然便要順著你與你母親的意當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是活該被你踩在腳底下的、待在淤泥中的螻蟻。”
她看著謝朝寧逐漸蒼白的臉,突然便十分好奇。
於是她伸出手,在對方的麵頰上觸碰了一下。
溫熱的、柔軟的、無暇的。
看似無辜的、瞧著可憐的、蓄滿委屈的。
但都是假的。
謝朝寧微微一愣怔,而後立刻甩開了謝暮寧的手。
她依舊是那張臉,眼神卻不再無辜可憐,微微啟唇,從那紅潤的唇中吐出了惡毒之語:
“三姐姐說得正是。我便是那樣的人,我確實瞧不上你,你有什麼值得我瞧得上的?你以前那般模樣,不待在淤泥中,你能待在哪裡?”
她垂頭打量著自己塗著丹蔻的指甲,摩挲了一番,漫不經心道:“我隻不過是沒有什麼憐憫之心罷了。你為何偏偏要生得如此美豔呢?謝府隻有我一顆明珠不就夠了麼?”
她抬眸幾乎病態一般地看向謝暮寧,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你說是不是啊,三姐姐?”
謝暮寧微微挑眉,倒是有些欣賞她的直白:“如此說來,我如今的變化,著實是讓你不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