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冷對天發誓,此刻發生一切,也不在他預料之內。
他是對顧薄情有氣,但也不至於采取這樣報複行動,畢竟現在顧薄情客戶還在這兒呢,他就是再和顧薄情置氣,也不能真搞黃了對方工作。
畢竟錢還是香。
顧薄情要是被開除了,難道葉冷還要養他,搞笑呢嘛?
於是,葉冷嘴上放了狠話,卻並沒有真打算要在養豬場和顧薄情決一高下。
事情開始出現問題,是從翟旭堯告訴他老朱讓他去和母豬互動一下開始。
葉冷工作一直以來都是照顧不再吃母乳小豬,對於新接觸這一行葉冷來說算是最好上手一個項目。
但母豬和種豬他也有所接觸,老朱也有意無意地教給了他一些技巧。
所以,在葉冷聽到翟旭堯話時,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他在母豬豬舍裡轉了一圈,覺得母豬可比小豬們凶多了。
這會兒剛巧到了母豬發.情時候,豬舍裡母豬都動個不停,一直拱牆。
這個階段母豬比較燥,脾氣也不太好。再加上它們個頭不小,被喂得肥肥壯壯,動起來力度也更大,比起隻知道找食物小豬們戰鬥力要強得多。
再過兩天老朱就會安排他們配對,然後新一波小豬就會誕生了。
母豬們對葉冷不熟悉,看到他動作力度也更大,很顯然是在驅趕他。
頂著一身肥膘,它們大有一副要破門而出,和葉冷決一死戰架勢。
葉冷倒是完全不擔心這個,隻要他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他甚至還有心情調侃一句:“動物還真是有意思。這些豬被做成紅燒肉端到餐桌上時候,你完全想象不到它們能有這樣戰鬥力。”
他好心情就這樣,一直維持到他給母豬換飼料時候,發現偏偏這間豬舍小門居然是開著。
葉冷:……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果不其然,當母豬下一次拱門時候,它直接衝出了豬舍隔間。
葉冷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對方就衝著他跑了過來。
很遺憾,他貧瘠僅有不到兩月養豬經驗並不能讓他在此刻做出一個正確且有效應對方式。
他腦子“嗡”一聲變成了空白,幾乎是立刻就撒丫子跑了起來。
母豬跑飛快,葉冷跑也不慢。
這種狀況極少發生,誰都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且不說豬舍門隻會在特定時間打開,大多數情況下被馴養妥當豬都不會主動攻擊人。
葉冷帶著母豬跑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個方向,出現在顧薄情麵前也是純屬偶然。
看著顧薄情震驚表情,葉冷感覺自己僅有那麼一點點顏麵也丟得一乾二淨,什麼也沒剩下。
他一時間有些羞惱,分了神。
差點被母豬追上,登時又跟火燒屁屁似雙腿登飛快,地麵一瞬間都燙腳。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回頭和母豬互毆,但是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打壞了怎麼賠就又是另一回事。
會出現這種情況,除了他自己知道不怪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會認為是他管理不周。這一頭母豬價格可不便宜,他寧願被這隻母豬拱兩下,也不想掏錢。
曾經冷少可能當晚就能看到這隻豬躺在自己餐桌上。
但現在,今非昔比,他要是不給母豬大王讓道,可能就會失去自己唯一經濟來源。
但還好,古有英雄救美於土匪山賊之手,現有顧總救冷少於母豬大王之下。
顧薄情雖然震驚之餘又覺得好笑,但最後還是決定出手相助。
然而顧總忘了,在霸總長達幾百頁技能書裡,是不會,不應該,也絕不可能出現智鬥母豬技能。
因為那實在是太掉檔次了。
所以他一臉運籌帷幄地出現在母豬麵前,淡定地準備出手,然後……
被葉冷拉著一起跑了起來。
顧薄情:……
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這種事情就是,你一旦開始跑了,就很難停下。
顧薄情被葉冷這麼一打斷,完全失去了主動性,隻能跟著一塊兒狂奔。
豬場不小,葉冷上躥下跳,跟隻猴兒似。
顧薄情記憶卻飄回了很久之前。
那會兒,葉冷和顧薄情還在書中世界,走著他們各自軌道。
顧薄情早就聽說過葉冷存在,事實上,想要沒聽過也很難。
因為葉冷在這個圈子裡是出了名,而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有錢人家庭裡多少都有點那種公開秘密,比如李家女兒是領養,王家有三個私生子,裴家獨子為了追個小男朋友和家裡決裂……等等等。
顧家那些愛恨糾葛算是響當當,卻也不算是什麼特例。
但葉家不一樣。
葉家現在家主和太太雖說一開始也是商業聯姻,但兩方都很潔身自好,愛隻有錢,甚至沒有彼此。
他們小兒子,葉冷,也因此成了富二代圈子裡牛人。
彆人還忙著奪嫡,他直接躺著等上位就行,那地位穩,你就是想踹兩腳都踹不動。
這本來就夠讓人羨慕了,再加上葉冷性格還特招仇恨,囂張得恨不得鼻孔衝著天上去,導致除了他有幾個狐朋狗友以外,很多人都見不得他好。
可背地裡說得再怎麼難聽,他們見著他也得喊一聲“冷少”。
畢竟這位爺有錢到才剛上高中,就能買得起巴黎鐵塔。
顧薄情對這些八卦沒什麼興趣,但是在應酬時也會聽到一些。
後來沒多久,他剛成年那個晚上,就和葉冷撞見了。
那天是他生日,卻沒人給他慶祝。
他後媽為了避免他爸想起來這茬事兒,還特地早了幾天找了個借口安排他們一家三口出去旅遊,又假裝意外地忘了通知顧薄情。
顧薄情在電話裡聽他爸問他人在哪兒怎麼沒來機場時候,才知道自己又被拋下了,不僅如此還背了黑鍋。
若是平時,他一定心無波瀾,可那天偏偏是他生日。
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悶難受,他掛了電話。
在瑪麗蘇世界裡,霸總是不會難過,霸總永遠將一切掌握在手中,能讓他失控隻有他“命中注定”那個人。
可那一瞬間顧薄情確實覺得自己像是被拖進了某種情感旋渦,掙紮不出。
他表麵上平靜地接受了一人過生日這個事實,換了身衣服出門。
顧薄情生日在春天,三月底。
晚上還是有點冷,但是穿個薄外套就足夠。
在高檔住宅區旁小公園裡,他第一次見到了葉冷。
葉冷比顧薄情小五歲,那會兒才剛上初一。
他那會兒正在公園裡遛狗,就是那隻叫“龜哥”哈士奇。
那隻哈士奇毛光發亮,雙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拆家一把好手,在家裡估計也是個大爺。
顧薄情那時還沒見過葉冷,也沒認出他來,但敏銳觀察力還是讓他第一眼就看出,這家夥就是那種泡在蜜罐兒裡長大孩子。
少年不屑於掩飾自己張揚,像出生小狼崽,笑得明朗而又乾淨。
顧薄情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腳步逐漸減緩。
卻沒想到因此目睹了一場鬨劇。
一切起因是因為龜哥比較調皮,驚到了彆人家茶杯犬。
眼看小茶杯犬被嚇得一個趔趄,它主人立刻就來質問葉冷,葉冷則表示龜哥受了很好訓練不會隨便咬人,而且它被牽引繩拴著,最多就是想和人家小狗玩玩,不會有什麼事兒。
這本來不是個很難解釋事情,葉冷第一時間道了歉,再加上小狗確實也隻是嚇到了,沒一會兒又恢複正常了,本身不是特彆大矛盾。
但那主人估計看葉冷是個小孩,便不依不饒地上綱上線,想讓他賠錢。
可惜那狗主人失策了,葉冷哪兒是那麼好得罪?
他當場和狗主人吵了起來。
狗主人:“你知道我家小桂多貴嗎?”
葉冷:“這個從名字上也不難判斷,應該是小貴。”
狗主人:“我也不要你多了,看你穿挺好,一千總不會賠不起吧?就當是精神損失費了。”
葉冷:“小桂現在和龜哥現在都握手言和打成一片,就差在這裡當場拜把子了,你還非得碰這個瓷兒嗎?”
狗主人:“小桂他不懂事不記仇,我作為主人,為它討個公道怎麼了?你這小孩要不要臉啊,彆扯那些彆。”
見對方執意要胡攪蠻纏,葉冷故作遺憾地歎氣:“怎麼會。”
狗主人以為他妥協,眼睛一亮:“那你……”
“我看它比你懂事多了。”葉冷拍了拍手,敲碎了他小心思。
周圍圍觀人頓時笑成了一團,他們目睹了事情前因後果,怎麼會看不出狗主人是想趁機訛人一筆?
顧薄情眼底也有了點笑意。
這小子果然囂張,但卻不讓人討厭。
他道歉是出於良好教養,但得理不饒人卻是出於骨子裡高高在上。
“你!”那狗主人氣直跺腳,卻也沒有辦法。
小桂還在地上玩,他看著生氣,便一把將其抄了起來抱在懷中,動作相當粗暴,小桂也發出了小聲叫喚。
“哎喲。”圍觀群眾看著心疼,不由質疑:“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養狗,你也說了這狗貴,也不知道珍惜點。”
狗主人一時間被千夫萬指,咬牙切齒地回懟:“我狗就愛怎麼樣怎麼樣,左右不過也就是個畜生。”
茶杯犬是精貴品種,很容易生病受傷。因為體型比較小,一般也不會帶出門,就是帶出來了,也不會在這種其他狗狗出沒比較多地方遛。
這也是葉冷為什麼道歉了原因,他那時以為狗主人是愛狗心切,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說話極其難聽,葉冷這樣養狗人士怎麼忍得了。
他懷疑對方買狗隻是為了趕個時髦,根本就不知道狗價錢。
抱著這樣心情,他對男人說:“你把二維碼給我。”
這句話讓周圍人都一驚,連顧薄情都覺得有點好奇。
這家夥剛剛看著還挺聰明,現在怎麼又人傻錢多了起來。
狗主人沒想到峰回路轉,立刻掏出了手機,看著葉冷真掃碼轉賬,笑嘴角都咧到後牙根兒去了。
但當他收到錢時候,卻愣了一下,葉冷居然多給他轉了個零。
還沒等他笑開花,葉冷就伸手把他懷裡小茶杯抱了過來。
“你這種敗類,還是彆糟蹋人家小桂了。”葉冷嗤了一聲。
狗主人這才意識到他意思,不過他早就想把這狗轉手,倒是也沒有拒絕,反而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姿態:“小年輕,雖然你強買強賣不好,但是這回……我就原諒你了。”
葉冷安撫了一下懷裡小狗,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剛巧便瞥見了身後顧薄情。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珠子咕嚕嚕地一轉,蔫兒壞地一笑,問顧薄情:“兄弟,抱過狗嗎?”
顧薄情掃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葉冷立馬開始自顧自地教他,然後小心地把小桂放在了他懷裡。
顧薄情:?
他活了十八年,還從來沒有抱過這麼脆弱生命。
這讓他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聲音卻更加冷硬:“你這是乾什麼。”
“我得去教訓他一下。”葉冷對著那個見錢眼開狗主人使了個眼色:“瞧你緊張,小龜很乖,它不會鬨騰。”
顧薄情心道我信你個鬼,你才剛認識這隻狗你怎麼知道,嘴上還不問:“不是叫小桂嗎?四聲。”
葉冷笑著道:“小龜是新名字,它現在是我狗,怎麼可能還用以前那個難聽名字。”
顧薄情:……
他艱難開口:“你覺得小龜很好聽?”
“賤名好養活。”葉冷一臉嚴肅。
說完,他拍了拍顧薄情肩膀,蹲下神來,揉了揉龜哥腦袋,說了兩句悄悄話。
顧薄情沒聽到他都說些啥,隻知道下一秒,這隻哈士奇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衝著那狗主人跑了過去。
小桂前任主人正樂嗬嗬地看著錢包裡入賬呢,一條狗就衝著自己奔了過來。
他嚇得落荒而逃,手腳並用,最後還是一屁墩坐在了地上,西裝褲子被崩開,露出了裡麵花褲衩。
周圍又是一陣笑聲,男人感覺自己臉都丟光了。
他本來是打聽到自己老板女兒住在這一片,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來個邂逅。聽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小型狗,便忍痛割愛買了隻貴想送給人家,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
一切原本進行地沒什麼問題,卻沒想到老板女兒狗毛過敏,他到了這附近才剛見著人一麵,人就跑了老遠,搞得他鬱悶至極,深感倒了大黴,便拉著葉冷撒氣。
見男人被龜哥嚇得不行,葉冷這才拽了拽龜哥,讓它停手。
其實他隻是讓龜哥去找狗主人玩玩,所以龜哥一點也沒要傷人。
但男人知道自己做事情不地道,就立刻過度代入,以為龜哥是來葉冷派來咬自己。
“你這是故意傷人。”見龜哥停手,男人這才鬆了口氣,又要鬨騰,卻見葉冷打了個響指,叫來了幾個保安。
直到被架著往外走時候,男人才意識到事情不對,他拚命蹬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們是不是瞎,是他先動手,你們拽我乾什麼?”
葉冷一點都不掩飾自己高調:“就因為這一片地都是我爸開發,這個公園是我們家建,這幾個保安是領是我家工資。”
頓了頓,他把男人之前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我地盤就愛怎麼樣怎麼樣,左右……你也不過也就是個畜生,我也不缺你這個客人。”
男人麵紅耳赤,這才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什麼人。
他一直想要扒上那個圈子,卻沒想到就這樣和它擦肩而過。
葉冷一眼便看出了他意圖,一時之間覺得更加無趣。
他指了指自己臉,惡狠狠地道:“看著這張臉,記住了,你要是還想混,就彆礙著老子眼。”
目送著男人被拉走,人群散開,他這才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來,從顧薄情手裡把小狗抱了回來。
“你真要養?”顧薄情問。
“嗯。”葉冷點點頭:“我家裡有錢,有能力,我對養狗也有經驗,為什麼不養。”
顧薄情沒想到他居然也是做了深思熟慮,愈發覺得這個家夥有趣。
看起來咋咋呼呼,該細心時候倒也考慮地周全。
“你叫什麼名字。”一時興起,他問。
“這一片兒有一個不認識我冷哥就算了,居然還有倆?”葉冷似有不滿。
“你就是葉冷?”顧薄情驚訝。
葉冷聽到自己名兒,這才舒了口氣:“我就說嘛,我還以為我老子悄悄地破產了呢。”
顧薄情這會兒有點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覺得他欠打了,就這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語氣,能不讓□□頭癢癢嗎?
但卻不討厭。
比起性格涼薄寡情顧薄情,葉冷活得精彩而又漂亮。
這個圈子淤泥就像是繞著他走了一樣,他竟然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實屬難得。
那時候顧薄情覺得,他這樣人要是有朝一日落魄了,必然會吃虧。
但是現在,他看著被豬追著跑麻溜兒葉冷,深切地意識到了自己錯誤。
他不僅沒吃虧,還活得很好,和之前一樣燦爛。
原來不是良好生活條件照亮葉冷,是他照亮了周圍黑暗。
他比自己想還要強很多。
思緒隻是一瞬便消失不見,顧薄情知道葉冷估計早就把那件事忘了個乾淨。
再見時,他們生命軌跡早就已經走向了截然不同方向,他成了真正成熟霸總,而他也在他校園瑪麗蘇之路上越走越遠。
說來可笑,運籌帷幄他沒有掌握命運,跳脫肆意葉冷並沒有擺脫命運。
但似乎也不是。
比如現在,原著作者絕對想不到他們和她在同一位麵,並且正在被一隻母豬追。
.
母豬終於被製服,葉冷也提前下了班。
華僑調侃了顧薄情兩句,便也和他分道揚鑣。
兩人還是第一次一塊兒下班回家,看著路燈下拉長影子,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真奇怪,居然沒有覺得哪裡奇怪,甚至覺得還挺……溫馨而自然,比以前那種一個人走路還要安穩和令人開心。
兩個人一直沒怎麼說話,直到顧薄情忽然打破了沉默:“小桂怎麼樣了?”
“什麼小桂?”
“……小龜。”
葉冷似乎是回憶了一下,才輕輕地“哦”了一聲,聲音淡淡地道:“它死了。”
顧薄情愣了愣:“死了?”
葉冷說到這個事兒語氣悶了不少:“你不知道小龜之前是被一個憨批買來吧?我把小龜買過來帶回家才發現它其實根本就沒有經過正規檢查,是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狗販子賣病狗。那個憨批估計是貪便宜,哎。”
他說著,沮喪地踢了一腳路邊石頭:“茶杯犬本來就短命,它還一身病,沒過一年多就走了……”
“我很抱歉。”顧薄情沒想到會是這樣,手上似乎還能感受到那隻小生命溫度,卻沒想到它已經去了另一個星球。
“沒關係。”葉冷難得露出這樣感性一麵,他雖然是個穩當當小太子,但還挺缺愛,所以才養了龜哥:“我剛穿過來時候還在想,我要是短時間內回不去了,下人們會不會照顧好龜哥,會不會隔三差五地去給小龜上墳……”
“上墳?”
“那當然了。”葉冷一臉認真:“它在人間受了那麼多苦,我希望他在天上好好。它以前最喜歡吃一個牌子狗糧,所以我每次都會放一點在那裡……雖然最後都被龜哥吃掉了,這個沒心沒肺傻狗。”
顧薄情斂了斂眸,語氣溫柔:“他一定會好好,龜哥也會。”
“希望有天我們能回去。”葉冷搖頭晃腦:“最好快點,不然龜哥估計就把我給忘了,傻狗。”
這表達思念態度都惡狠狠,如果不是顧薄情知道他有多愛龜哥,可能都以為他龜哥是他這輩子最大仇人。
葉冷感慨完畢,又有點好奇:“小龜都是幾年前事兒了,你怎麼知道。”
他眼珠子一轉:“莫非——你一直在悄悄地關注著我?”
顧薄情:……
雖然這話說其實也沒有特彆錯,但怎麼就這麼不中聽。
他啟唇,吐出三個字:“普卻信。”
“你罵我?”衝浪小王子葉冷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網絡用語,他握了握拳頭,又覺得這才是理所當然答案:“算了,我就說呢,您老哪有時間關注我啊。”
顧薄情沒有反駁。
他轉頭提起了另一個話題:“今天事兒你怎麼看?”
“怎麼看,什麼怎麼看?”葉冷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顆糖,邊吃邊道:“用眼睛看?”
“母豬事兒。”顧薄情提醒他:“你不會真覺得是一場意外吧?”
葉冷不緊不慢:“我剛也琢磨了一下,我覺得啊,多半是翟旭堯乾。”
“你有證據?”
“我有腦子。”葉冷笑了聲,看不出心情不好,但卻把糖嚼嘎嘣作響:“他這是在教訓我呢,可能是想讓我辭職,不把他那天事兒說出去。”
“嗯。”顧薄情讚同:“那你打算呢?”
“辭職啊。”葉冷攤了攤手。
“這麼簡單?你咽得下這口氣。”
葉冷瞥他一眼,因為太過興奮都忘了兩人關係,像是對待自己哥們兒似往他胸膛上錘了一下。
他說起這種損事兒眉飛色舞地沒個正行,和從前沒有一點區彆,看來他棱角絲毫沒有被歲月和穿越磨平,“懂我啊你。不過,我得找到下一家再走,而且,走之前,我也得讓他摔個跟頭。他不是怕我把事情捅出去嗎,那我就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怕什麼來什麼?老子就是不要這份工,也要讓他知道誰是不能招惹。”
顧薄情因為他動作眉頭微皺,卻還是問:“那你辭職想好乾什麼了嗎?”
“沒呢,我啥也不會啊。”葉冷想到這個也煩惱。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害臊。”顧薄情看他如此理直氣壯。
“不會就學,不懂就問。”葉冷振振有詞:“這有啥好害臊。起碼我學習能力很強,有一雙勤勞雙手,可以自己創造財富。”
顧薄情掀起眼皮:“勤勞雙手?你?”
“你可彆不信。”葉冷朗聲道:“迄今為止已經賺了五千兩百一十三塊一毛四。”
他數得有零有整,估計是把一些零碎小錢和從顧薄情那兒扣來也算上了。
顧薄情覺得這個行為挺孩子氣,他沒鼓勵,但也沒潑冷水。
他開始想另一件事。
顧薄情之前懶得管葉冷,現在卻覺得葉冷應該去把高中讀完,考上什麼大學另說。
他在心裡算了一下自己工資,覺得暫時還比較穩定,於是,便斟酌著開口:“你……”
他剛開口,葉冷就眼睛一亮道:“你提醒我了。”
顧薄情:……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讀心術?
“我雖然不擅長那些彆,但我會照顧小動物啊。”葉冷一拍大腿:“你看,我養過豬養過狗,我家龜哥那澡都是我親自洗,毛是我自己梳,指甲是我剪得,吃是我挑。我這要是去個寵物店上班,那就是……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專業對口!”
顧薄情再次:……
不這個詞不是這麼用。
他再次試圖提出上學意見,葉冷心卻早就飛了,完全不給他開口機會。
估計是猜出了他想說什麼,他跟個兔子似蹦得賊快,一溜煙跑到了街口,隔著人群回頭給他比了個耍帥姿勢:“謝啦哥們兒!幫大忙了!”
顧薄情叒一次:……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不學無術!
以及,請不要亂攀關係,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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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冷說風就是雨,當晚就去了周邊一家貓舍應聘。
這家貓舍號稱是CFA認證,看起來非常專業,如果不是因為之前員工忽然之間出了車禍,他們也不可能再臨時招聘,給葉冷撿了漏。
貓舍老板和葉冷之前見過那個元圓是朋友,聽說元圓帥哥朋友要找工作,便答應了給他一個應聘機會。
“他們員工出車禍了?很嚴重嗎?”走在路上,葉冷問道。
元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悄悄看了一眼葉冷旁邊顧薄情,對方一直冷著臉,似乎是心情不太好?
難道說……
她默默和葉冷拉開了點距離,自覺看穿了顧薄情小心思,這才偷笑著回答道,“其實也還好啦,就是擦傷了手肘,問題不大。”
“車禍才擦傷了手肘?”葉冷道,“那是車禍嗎?”
“是他撞了彆人。”元圓揉了揉太陽穴。
“不好意思,先入為主了。”葉冷輕咳了聲,“那被他撞了那個人呢?”
“也不是很嚴重。”元圓說到這兒就想笑,“那個人就是訛上了他,不過不要錢,要他以身相許。現在他在人爸爸集團上班,年薪百萬,當然不會再回來照顧貓了。”
葉冷:……
他迅速轉身,麵色嚴肅,“他是在哪個路口出車禍?我也可以,不勉強。”
元圓明顯地感覺到顧薄情心情更不好了。
看來網上說帥哥都是渣男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