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赤沙之主已經承諾過肯定不會出事的,但事到臨頭,芙寧娜還是有些擔心白淞鎮的人。
“千萬,千萬要順利啊。”芙寧娜低聲祈禱著,但又不知道該向誰祈禱。
“怎麼,這麼不放心我嗎?”赤沙之主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芙寧娜臉色一喜,都帶著笑意了,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果然,很快又聽見赤沙之主開口:“放心吧,計劃很順利,沒有出現什麼紕漏。”
“呼。那就好,那就好。”芙寧娜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真的是擔心極了。
“還沒有到能夠放鬆的時候。”王道一告誡了一句。
芙寧娜翻了個白眼:“我當然知道。”
王道一:“災難到來了,但水之神並未出手,接下來你要麵對的質疑,將是難以想象的。”
“放心,我已經做好接受質疑的準備了。”
“接受質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最終的審判落下之前,你都必須堅持自己的身份,哪怕已經被揭穿。”
“我知道,預言的最後一幕,我會在神座上獨自哭泣。”
王道一搖搖頭:“哭泣是真的,但是不是預言的最後一幕,還不好說。”
然後又叮囑了一句:“要是到時候哭不出來,就想想你這五百年是怎麼過的,淚水夾帶真實的情感,誰來了也分不出真假。”
“明白明白,哎呀,你怎麼比那維萊特還要囉嗦。”芙寧娜嫌棄的白了王道一一眼。
確認了白淞鎮的人沒有事情後,芙寧娜就在王道一麵前恢複了小女孩的樣子。
這是她最輕鬆的樣子了,
不需要偽裝,不需要表演,也不需要擔心泄露秘密。
這也是為什麼那維萊特會覺得芙寧娜女士有些過於親近赤沙之主的原因。
因為是真的輕鬆啊。
唯有在赤沙之主身邊,芙寧娜才能卸下一些壓力,獲得一點點喘息的空間。
“要是嫌棄我囉嗦,我可就走了哦,我那邊還有一堆事情沒乾呢。”王道一裝作不愉道。
聽到赤沙之主這就要走,芙寧娜連忙挽留:“不要嘛,再待一會,我估計用不了多久,那維萊特就該來找我了,我又要開始表演了。”
“哈哈,好吧,那我就再待一會。”
王道一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陪著芙寧娜說著亂七八糟的笑話,
但芙寧娜卻很輕鬆,笑的很開心。
……
另一邊,
熒和派蒙也找到了公爵萊歐斯利。
“公爵。”派蒙叫道。
萊歐斯利似乎在查看什麼文件,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
“不是啦,是來問問你剛才的震動是什麼情況。”派蒙擺了擺手,然後問道,“不會是封印又出問題了吧,要不要去找那維萊特過來?”
聽到派蒙的話,萊歐斯利搖了搖頭:“不是來自海底的震動,問題出在水上。”
說著,萊歐斯利站起身來,走到熒和派蒙身邊:“以這些年做管理的經驗,我對水上水下的區彆還是比較敏感的。再說,那維萊特先生的封印不會那麼容易失效。”
“回憶一下上一次,如果有影響,這會兒你已經能看到慌亂的人群了。”
“對哦,剛才的接待員也隻是慌張了一下,就正常了。”派蒙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了熒,“那我們去問問那維萊特吧,正好要離開梅洛彼得堡。”
“哦,你們今天就要離開了嗎?手續辦完了?”萊歐斯利問道。
熒點點頭:“嗯。”
這時,護士長也來到了這裡:“呀,是你們二位!這是要走了嗎?”
派蒙對著希格雯揮了揮手:“是啊,今天是在這裡的最後一天啦。不過,說是這麼說,最近也沒覺得自己是被關在這裡.氛圍挺好的呢。”
熒也笑著說話:“受到了大家很多的照顧。”
大亂之後,很多人都知道熒和派蒙是幫了忙的,
所以哪怕她們的身份還是囚犯,但待遇上無形好了很多,
簡單點說,就是每日的隨機餐,都能開出好吃的。
派蒙紅著小臉:“嘿嘿,我挺喜歡梅洛彼得堡的呢。”
在這裡吃得好,睡的好,派蒙不喜歡那就有鬼了。
希格雯笑了笑:“那一定要多來玩哦,我會想你們的。”
等希格雯說完話,萊歐斯利才開口:“簽完字就可以上去了,看守會護送你們。”
派蒙雙手叉腰:“你不來親自送送我們?”
萊歐斯利笑了笑:“猜到你會這麼說。一起走吧。”
“哇,受寵若驚.還是算了,你也有事要忙對吧?我、我就是開個玩笑..”
公爵答應了,派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感覺有些麻煩彆人了。
萊歐斯利挑了挑眉:“哈,那你還挺客氣的呢。”
公爵的陰陽怪氣一直可以的。
希格雯笑著看了公爵一眼,然後又看向派蒙:“在水下住久了會缺少陪伴感嗎?唔那不如讓我陪你們到門口吧?”
熒連忙搖搖頭:“沒事,又不是不再來了。”
“對呀,我們還會來的,放心吧。嘿嘿,我還挺喜歡這裡的食堂呢,大廚手藝真不錯。”派蒙想起豪華套餐,嘴裡不僅分泌口水,
公爵搖搖頭,雙手抱胸:“可以的話,下次至少請用名義上的清白身份來。”
“那我們就先走啦,下一站,沫芒宮!”派蒙舉起小手,打氣呼喊。
“要去見那維萊特大人嗎?哈哈,請轉達我和公爵的問候。”希格雯拜托道。
公爵雙手叉腰:“轉達你的就行了吧。”
聽語氣,好像很嫌棄那維萊特一樣。
護士長又瞪了他一眼:“這是基本的禮貌哦。”
“哼。”萊歐斯利嘴角微微一翹,“也對。聽聞沫芒宮最近忙得可怕,我就預祝最高審判官彆被接連不斷的麻煩壓垮了。”
“對了,護士長要是擔心沫芒宮忙不過來,也可以抽時間上去看看。”
“哎呀,真是善解人意,我會記得的。”
看著護士長和公爵陷入關於假期,探視之類的話題中,
熒和派蒙對視了一眼,緩緩退出了公爵的辦公室。
……
當熒和派蒙離開梅洛彼得堡,來到沫芒宮的時候,已經下午時分了。
明明應該已經下班的沫芒宮內,卻異常的熱鬨。
人們的情緒激動,似乎又帶著恐懼,更多的還是不安與糾結。
似乎,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哇,今天沫芒宮有點熱鬨呢.”
派蒙有些感歎的說道。
熒微微皺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她可以感受到周圍人群身上的不安。
“站住!嗯?哦,是你們二位!抱歉,那維萊特大人說過歡迎你們隨時.”
一位美露莘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結果話都沒有說完,另一邊就傳來聲音,
“打擾一下,能幫忙看看這個報告嗎?”
聽到審計官的聲音,美露莘不好意思的對著熒和派蒙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你們就自己去那維萊特大人那邊吧。”
然後就蹦蹦跳跳的去呼喊的方向了。
熒眼眸微微閃爍:“看來是真的出大事了。”
派蒙也略有所感的點了點頭。
就楓丹沫芒宮的工作效率,居然都出現了緊迫的感覺,
可想而知是出了多大的簍子。
熒和派蒙對視了一眼,轉頭向那維萊特辦公室走了進去。
“那維萊特。”派蒙揮了揮手,喊了一聲。
沉思中的最高審判官回過神來,抬起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兩人。
雖然他的臉色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憊的意思,
但熒總感覺,對方很累。
“你們好。
很高興能在這個時間跟你們見麵,不過還請稍等片刻,我手上有些急事待處理。”
那維萊特開口說道,然後示意了一下自己麵前厚厚的文檔。
“請隨便坐,想喝點什麼的話通知外麵的美露莘就好。”
看見對方忙碌的樣子,熒和派蒙也沒有告訴他,外麵的美露莘也很忙的事情。
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太陽逐漸落山,餘暉通過那維萊特身後的窗戶落在地板上。
終於,那維萊特放下了手中的筆,微微點頭:“嗯,這樣就可以了。”
聲音吸引了邊上沙發上兩人的注意,
派蒙轉過頭:“事情都做完了嗎?”
那維萊特起身,走向熒和派蒙:“是的,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他止步在兩人身前:“今天應該是你們期滿離開梅洛彼得堡的日子,看來你們已經辦完手續了。”
“我們一出獄就來找你啦。”派蒙開口道。
熒也點了點頭,然後向那維萊特講述了上次原始胎海水外溢事件以來梅洛彼得堡發生的種種,以及夢見「公子」的事。
之前公子將神之眼留在了熒這裡,
所以導致這些天裡,熒每次睡覺,都可以隱隱約約夢境屬於公子的痕跡,神秘的水下空間,以及最後的一個夢境中,出現了一頭巨大的鯨魚。
聽完熒的述說,那維萊特臉色微沉。
派蒙好奇的看向他:“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聽你們描述,那裡不是普通的水下,質地更接近胎海水。”麵對派蒙的詢問,那維萊特並沒有隱瞞,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無論從你描述中的體積還是形態來看,那條鯨魚都不是提瓦特普通水環境裡能產生的東西。所以…「公子」現在可能正被胎海水包圍著。”
“被胎海水包圍…不就是在原始胎海裡麵了嗎?!那居然是能進去的地方嗎?”派蒙一臉的驚訝。
這段時間裡,原始胎海之水給她的印象太深了,而且都不是什麼好印象。
熒搖搖頭:“他不是楓丹人,不會溶解的。”
那維萊特一手托起下巴,眼裡閃過思索的神色:“原始胎海內部嗎…不無可能,但一般人做不到這種事,我也想不出他是怎麼進入胎海的。”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關於公子的事情,但因為信息還是太少,最後無疾而終。
等說完這些事情後,熒才想起之前的動靜。
“還有件事想請教你。”熒看向那維萊特,“在出獄之前,我們感受到了非常劇烈的震動,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噢對,我也感覺到了!”派蒙連忙也跟著說道,“我們問過公爵,他說這種震動不是來自水下的,既然是水上的事,我們猜你應該知道情況。”
她將公爵說的話告訴了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眼眸微沉:“關於這件事,我才接到相關報告,剛才就在著手處理,震動確實發生在水上地區,就在白淞鎮一帶。震動後,白淞鎮附近的水平麵急速上升。”
派蒙小臉一白:“水麵升高了?糟糕,那裡的人…”
在楓丹經曆了這麼多,哪怕是派蒙,也足以意識到水麵升高對白淞鎮意味著什麼。
在白淞鎮,可還有很多她和熒的朋友呢,無論是哪裡的居民,還是刺玫會的大家,
都讓派蒙有些擔心。
“萬幸水位上漲隻是短時間內的現象,現在已經基本退去。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維萊特肯定了派蒙的擔心,“假如這次水位變化與原始胎海水的滲透有關,那白淞鎮麵臨的災難遠比看上去糟糕。”
“難道現在還沒有調查報告過來嗎?”熒皺著眉問道。
那維萊特:“白淞鎮是刺玫會的地盤,在卡雷斯先生被平反後,沫芒宮為了表示尊敬刺玫會的貢獻,已經撤銷了對他們的監視,所以目前也沒有情報被送過來。”
頓了頓,那維萊特皺眉道:“這很不正常,娜維婭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定會通知沫芒宮的,除非……”
熒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除非白淞鎮出的事情,已經嚴重影響了刺玫會的運轉。”
“是的,我也很想馬上趕去現場,但現在還不能走開,必須儘快為周邊其他海岸地區做防災預案,以免產生更嚴重的情況。”那維萊特看向熒,“所以,旅行者,我可以拜托你過去看一看嗎?我這裡忙完就到現場與你們會合確認情況。”
熒自然不會拒絕,無論是那維萊特的委托,還是娜維婭的安危,還是白淞鎮的大家,都值得她跑一趟。
“走吧,派蒙,我們儘快過去。”熒招呼了一聲派蒙。
那維萊特又叮囑道:“請務必注意安全。”
……
白淞鎮,
恐怖的海水終究還是褪去了,
但留下的滿目瘡痍卻不會消失,
白淞鎮的人們大多雙目無神,一臉死寂的看著自己曾經的家園。
恐怖的海水衝垮了他們的房屋,卷走了他們的財產,破壞了這裡可以破壞的一切,
更讓人絕望的是,
海水帶走了他們的家人,朋友,愛人等一切值得珍視的人。
而在這斷壁殘垣之中,
大量身穿西裝的人員正在努力的搜救著每一個可以挽救的生命,
但如果仔細看,這些西裝人員的臉上,也多是疲憊與悲傷,隱隱約約還有一絲不敢表露出來的不安。
作為刺玫會的人員,他們是白淞鎮最後的屏障了,
如果他們都表現出不安的話,很可能導致這裡的人全部情緒崩潰。
所以,大家都儘量去努力救人,而不去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將哭泣的孩子交給他的父母,娜維婭的神色還有些恍惚,似乎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作為刺玫會的老板,她自然也沒有脫離戰鬥序列,
那麼剛剛經曆了難以想象的悲傷,她也依舊戰鬥在救援的第一線。
隻不過,她臉上的茫然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有刺玫會的人看出大小姐的神色不對,但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說。
畢竟,邁勒斯和西爾弗也是他們最重要的夥伴。
大家內心的悲傷,並不比娜維婭少。
“天啊,這裡怎麼變成這樣了。”、
當刺玫會還在努力進行救援的時候,熒和派蒙也終於通過地脈錨點趕到了這裡。
入目的,就是殘破不堪的白淞鎮。
派蒙瞪大了眼睛,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熒的目光在白淞鎮的街道上掃過,平常熱鬨的地方,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她內心的不安又重了點。
“娜維婭應該在吧?得找她確認一下…不對,得確認一下她的情況!”派蒙有些驚慌。
“走,我們進去找。”熒說了一聲,然後衝進了白淞鎮的廢墟中。
熒和派蒙一路往深處跑去,
逐漸的,一些人影出現在她們眼中,
爬上高台下不來的人發出呼救聲,
被砸斷了腿的人發出痛呼聲,
還有的人呆愣的看著下方的水麵,口中呢喃著什麼。
還有大量穿著西服四處救援的人,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熒的眼裡愈發不安,她目光四處尋找,終於在遠處的高架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腳步一動,連忙向那邊跑去。
恍惚中的娜維婭聽到腳步聲,還以為又出了什麼事情,連忙回過神來,卻發現是熒和派蒙。
“……”娜維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你們來了啊。”
“我們聽說白淞鎮遇到了麻煩,就馬上趕過來了。”派蒙捂著胸口,似乎感受到了對方的悲傷。
娜維婭點點頭:“如你所見,水平麵突然上漲造成了不少麻煩。”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娜維婭眼裡的強撐。
沒等她們說什麼,就有刺玫會成員跑過來,
“老板!東南方向的建築旁有個負傷的居民,我們已經把他轉移到安全區了,但現在沒有傷藥…”
娜維婭神色一緊:“負傷?什麼程度?”
“是摔傷,大概斷了根腿骨。那個人恐高,水漲上來的時候不顧一切爬到屋頂,水退了看見地麵就怕得不行,最後…”刺玫會成員說道。
“.跳下來了,是嗎。”娜維婭神色微沉,似乎有些自責,但很快振作起來,“去找第一小隊的隊長,告訴他,帶這位受傷的先生去找醫生,他知道該去哪裡。”
這種振作也影響了刺玫會成員:“明白!那麼第一小隊隊長原本的搜救任務就由我頂上!”
等到這位成員離開後,
娜維婭才看向熒和派蒙:“抱歉,剛才我們說到哪裡?”
派蒙:“白淞鎮”
“噢,白淞鎮的情況·我來為你們說明吧。”娜維婭強笑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也就不勉強了,“稍早些時候,我們突然聽到一聲巨響。起初所有人都以為隻是下水道裡有什麼東西炸了,很快水從各處漫了出來。”
“那些水隱約帶有奇異的,像是胎海水特有的色澤。但有些人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覺得那隻是普通的漏水。”
“直到海水愈發洶湧,等人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隨著水位上漲,沒來得及躲開的人突然消失,他們溶解了。”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人開始逃竄,想儘辦法躲到高處。期間,有人在慌亂的踩踏中受傷,有人從高處墜落…”
“儘管刺玫會以最快速度展開救援工作,鎮上還是出現了傷亡。好在漲水持續了一會兒就開始倒退,恐慌沒有持續太久。”
“這次漲上來的水裡含有原始胎海水成分,目前白淞鎮下層那些積水依然很危險,安全起見,我讓那裡的人儘快離開。”
“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我們隻能竭儘全力幫助居民撤離。人員還沒清點完,一會兒就會有結果了。”
娜維婭緩緩述說了白淞鎮內發生的事情,以及刺玫會目前在做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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