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竹清世躲過了侍女想要繼續整理頭發的手,她滿頭青絲已被束起,帶上了官帽,一絲不苟。
待踏出自家門檻,邁入馬車時,她眼中已滿是清明,她抬頭望著漫天繁星,不由出神。
卯時的星空,總是最美的。
隻可惜她自從嫁給雲慎,便再也沒有走過這條路,也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星光正好的夜空了。
柔柔的月光籠在她臉上,穿上官服後,她本就有英氣麵龐更是雌雄莫辨,超然不似官場上的人。
咚!
承天門一聲晨鼓敲響,大臣們陸陸續續為今日早朝做著準備,待天微微亮時,便依序站在了太和門處。
雲皇於重重疊疊的禦扇後緩步走到台階之上,甫一出現,周圍眾人便即刻噤聲。
眾大臣垂頭將手背在身前,雲皇身旁作陪的官家子弟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踏錯一步。
待雲皇落座,禦扇拿走,雲皇威嚴的麵容便徹底出現在正上方,可無人敢去抬頭看。
可便是隻能瞥見龍袍拖地的邊,也忍不住被那繁雜精美的工藝驚豔。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最開始往往都是一些朝堂的大事,諸如今年收成幾何,該征多少稅,隨後禮部討論了官員升職降職,以及工部被安排建設某地……
待太陽明晃晃地升上來,該經曆的終逃不過,隻見禦史大夫左跨一步,上前躬身行禮:“臣梁申有奏!”
竹清世低眉斂袖,麵色如常。
禦史大夫屬禦史台,是專門彈劾官員的,她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他會說什麼,便閉上眼默默等著。
“稟陛下,前日午門斬首謝家眾人,有一人劫法場,帶走了罪臣之子謝現與。”
太和門上靜了幾秒,隨後雲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落入眾人耳中,沉穩而極具威壓:“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華錦上前:“臣在。”
“對於此事,大理寺查到了多少?”
“回皇上,據刑場上見過人犯的侍衛和平安裡百姓交代,當時劫走罪臣子的,乃是一位武藝高強的女子,蒙著麵紗,看不清樣貌,當時那位劊子手眼下已候在太和門外。”
“宣。”
在眾人目光中,一人哆哆嗦嗦地走了進來,似是覺察到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他目光不停地躲閃著,直到走到台階下,再也撐不住,“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
正是劊子手賈阿牛。
“草、草民賈阿牛,當時、當時正要斬那罪臣子,就有一女娃衝進刑場,一下劈歪了俺的刀,後來,嗯……那女娃還說,說俺媳婦會溺水淹死,後來俺在育新路上看見俺媳婦,差一點就落水了呀!還好俺看見了……”
賈阿牛語無倫次,朝堂的老狐狸精們卻是立馬抓住了重要信息,眼珠滴溜溜一轉,心裡將算盤打地劈啪作響。
預知術,整個朝堂除了竹清世還有誰?即便不是她,也肯定跟星象一脈有關,她還是脫不了乾係。
竹清世在朝一直身處風口浪尖,她一介女子入仕,本就易引眾人非議,更何況她當年連升三級,僅二十歲就已是二品。
朝中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對她皆是不屑與嫉妒,無奈竹清世深得帝心,功勞也是實打實的。
這時必定會有個人站出來挑明,果然,站在隊列後的一個六品官員站出。
“皇上,如此精準察覺到他人命數,怕是隻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