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心不忍。
竹清世也並非不通情理,既然他本人願意,她便也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改日與你哥哥道個彆,想去便去吧。”
“多謝大人成全。”
謝現與慢慢彎下腰身,朝她鞠了一躬,他知曉他此去意味著什麼,邊關若是戰事告急,他很可能會死在那裡。
這個“道彆”,可能就是和謝行之見的最後一麵了。
雖然竹清世是答應了,但她也得對此事負責,她走至房中豎立的星盤麵前。
這星盤是她用來卜卦的,有半人高,上麵刻著複雜的字符,等分成十二宮,讓人眼花繚亂。
她輕抬素手,垂眸靜靜感受著奇妙的宿命感,不停地伸手撥弄盤中的細繩,瑩亮的眼眸變得空洞。
“三星彙聚,此乃吉卦,也罷,便讓他去吧。”她收回手,默默將星盤撥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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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山。
“這些年!要沒有我老頭子在朝廷那給你撐著,你早讓皇帝老兒給暗殺了,真當你九蓮天下第一,沒人敢動啊?”
卞玉笙用力一拍眼前石桌,騰地站了起來,瞪著麵前的全洪,試圖提高嗓門來增強氣勢。
九蓮與星象向來不合,若非為了太一,他真不想收留這個九蓮長老。
全洪身著麻衣,依舊端坐對麵,被卞玉笙撩起的掌風吹動了幾絲白發,聞言閉了閉眼,接著頗為挑釁地說道。
“不敢,不過是九蓮這邊出了幾個習武天才,把雲霧山護住,不至於讓你們星象一脈被人暗殺罷了。”
卞玉笙氣得七竅生煙,看著全洪淡然的表情更氣了,奈何打不過他,於是隻能乾瞪著。
他說的是事實。
星象除了蘇小荷,就沒一個能打的,彆看欽天監在朝堂上那麼狂妄,其實武功都是三腳貓。
“你能打!還不是讓你師兄趕了出來,有家不能回?”一想到這人如今寄人籬下,卞玉笙瞬間底氣上來,冷嘲熱諷道。
果然,聞言全洪沉默,低眸看著石桌。
片刻後,他自言自語一般開口:“許舒蟄伏多年,對我怨念頗深,竟願做雲皇走狗。”他搖了搖頭。
太一是江湖最大的正道門派,如此一來,朝堂與江湖平衡的格局恐怕就會打破,許舒完全是為了一己之私,置江湖利益不顧。
卞玉笙也是極為氣憤:“我太一光明磊落,竟出了這樣的小人,哼,都是你九蓮教出來的!”
“與我無關,”全洪撇開臉,“是我師父教出來的,像我教的,自然是我徒兒那樣的第一天才。”
提起徒弟,卞玉笙也極為驕傲:“我徒兒才是,看見沒,入朝一年,晉升二品,這大計重心,可都落到我家小清兒身上了。”
“竹清世不過代天行事,我徒兒司銜才是大計最主要的人,你當我為什麼要收朝廷的男娃當徒弟?”
“你徒弟可真倒黴,攤上你這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