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沒有轟動上京城的案子,大理寺依舊很忙,送上來的案件大大小小無數。
剛上任不久的大少卿柳祿和恨不得住在大理寺,他日日忙到三更天,才勉勉強強完成一天的任務,待到第二日一睜眼,又要開始新的一天勞作。
“唉……”
柳祿和歎了口氣,沒有辦法,作為柳家人,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盯著,更何況因為謝家一事,他被接派了這麼個官職,多少人盼著他犯錯。
“表兄在為武林大會一事發愁?”謝行之抱著一摞書籍,從他身後走出,將它輕放到書桌上。
自從謝行之和竹清世告彆,便隱姓埋名,到表哥柳祿和身邊做事,表麵打一些下手,實則暗中動用大理寺的力量查謝家案。
柳祿和聽出了謝行之的弦外之音,麵上愁雲才出現,他放下筆:“是啊……”
按理說他們在朝廷,武林大會遠在眉南,又是江湖上的事,自是應當與他們無關。
可皇上近些年不知怎的,對武林大會格外關注,竟把朝廷幾個武功高強的都派去了清風水榭。
他們大理寺有為頗為看中柳祿和的前輩也被派去了,不僅讓他的公務更多,也讓柳祿和更為小心了。
畢竟先前還有人照顧他,這下真的是如履薄冰了。
柳祿和搖了搖頭,多說無益,他不該把這些憂患整日擺在臉上,於是他收斂了情緒,狀似無意地問:“行之,你的事怎麼樣了?”
謝行之身形一頓,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微微有些激動,半晌後他開口:“最近查到了當初在謝家店鋪做工的人,那人應當就是當初往店鋪裡塞假賬的人。”
聞言柳祿和也是一鬆,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可隨後他又正色:“找到證據不難,可行之你有沒有想過,謝家的清白對我們來說重要,可對於彆人不是這樣,上麵那位,不會願意看見自己的過失被人揪出來的。”
他當然想過,明明此事尚有疑點,雲皇依舊充耳不聞,就是瞧謝家功高蓋主不順眼。
找線索本就不易,更何況要讓雲皇承認自己的判斷誤殺了良臣,更是難上加難,搞不好還會連累柳家。
謝行之心中沉重,他低聲應了:“走一步算一步,確鑿的證據,他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銷毀吧。”
兩人再度沉默,如同木頭一般相對無言。
.
自從到了清風水榭,竹清世覺著每日時光被無限拉長,她身上有傷,於是理所當然地做起了廢柴,而清風水榭這邊,許是常年安寧慣了,竟也沒人覺得她廢柴。
近來能下床了,她也刺探了下周圍軍情,她繃著神經出去,被跑跳的小孩繃了一身灰。
這裡的人們日出不作,日落必息,整日都是怎麼舒心怎麼來,街上成堆地坐著嘮嗑的老人,田地裡也少有麵朝黃土的農工。
竹清世納悶,這麼懶散的一群人,是怎麼培養出武林奇才,占星天才,以及看起來毫無戰鬥力的一群人,又是怎麼守住這塊寶地長達數千年的?
不過這些也許隻有陌清渡這個莊主知道了。
她確實十分喜歡這樣的生活,近來許是被同化了,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醒來後吃個早飯,偶爾與隔壁的司銜鬥鬥嘴,被對方嗆得麵紅耳赤才罷休。
她天天沒乾什麼,日子卻按時按點地過去了,直到一個月後,她傷勢恢複地差不多了,才發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哎呦,我後背,癢死了。”竹清世想伸手去撓,卻怕再度弄傷了好不容易長好的傷口,隻能忍得自己齜牙咧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銜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抬起巴掌朝她背上拍了一下,“這下不癢了吧?”
竹清世嗷地一聲,小小的身板被他拍得一顫,是不癢了,就是骨頭好像要碎了。
“嘶,哎,你輕點!我是病人!”
“大姐,這都一個多月了,還病著呢?前些日子你抓房梁上那隻鴿子的時候,不挺靈活的嗎?”
“滾!”
片刻後兩人安靜下來,竹清世背也不癢了,坐直身子,往前傾了傾:“哎,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好了嗎?”
“什麼事呀……”司銜聞言也直起身端了起來,眼神向上飄,明顯是不打算合作。
“嘖!”竹清世兩眼一瞪,可無奈她的眸色淺淡,絲毫沒有威懾力,眼看著拿司銜沒辦法,忽而她靈機一動,眼神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