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破境
話分兩頭。
能在淩雲榜前五位置中爭得一席之位,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都隻能是站在清淨境巔峰人。
步靖川五年前便是清淨境巔峰,眼下他苦修歸來,在那巔峰之上又有精進。當他腰間長劍出鞘,周身之間,自有一股寒意繚繞開來。
他向著步絳玄出招,使是蕭山步家劍法。
霹靂收威劍,第二十六式,獨憑欄。
長劍起時長光明,這一刹,樓外長天為之變色。秋風急轉而下,劍意凜冽蕩開,樓中眾看客呼吸一窒。
在他對麵,彆人間劍出鞘。
這把劍劍柄玄黑,劍身明如霜雪,被步絳玄握在手中,斜斜向上一挽,隨著向前踏出步伐遞出。
步絳玄使是白玉京劍法——白玉京眾劍修必學入門劍。陣勢比不上步靖川那一劍浩大,隻是簡簡單單一刺,動作一目了然。
但就是這簡單一刺,卻如同釜底抽薪,直將步靖川獨憑欄一式擊回!
劍風劍意都拂了他自己麵,步靖川一擊不成,收劍回身,退出數尺,足踏弓步,劍勢再起。
步家劍法,第三十九式,放逐臣。
這又是一記大開大合招式,招如其名,儘顯放逐之意,勢出之時,劍下便生出一股地動山搖趨勢。
步絳玄眉梢輕輕一蹙,足尖一點,疾掠。
還是白玉京入門劍,不過換了一式。這一式,彆人間劍自左側擊出,劍鋒從上而下一壓。
這像極了他糾正聞燈練刀時做不到位動作,而他借著這個動作,直接將步靖川這一劍打散在中途,令步靖川招不成招!
拆招已過兩次,步絳玄不再給步靖川主動出擊機會,順勢將彆人間劍一挽,腳下步伐錯踏,打向步靖川胸口。
劍在清嘯,落勢極沉。
步靖川雙目一駭,飛身急退。
步絳玄再挽劍,劍光拉成一道細而明亮線,乍然一閃,鎖住步靖川去路。那絳衣在幽微風中輕緩起跌,跌出那一抹光弧,像振翅飛過蝴蝶。
他連出數劍,攻勢並不密集,但招招寒,招招冷,是蝴蝶化骨,淩厲如刺,直擊關鍵與要害。
步靖川提劍擋了十招,第十一招時,驚覺自己已身在步絳玄以劍意劍光鑄成牢籠之中。
他進退不得,而步絳玄在他前方三尺處,彆人間劍微偏,光寒一刹,逼上喉間。
這一刻,步靖川瞪大眼睛,忘記呼吸。
五年前,步絳玄曾來過一次明鏡台,目是打人。那個人是步靖川。
五年後,他再一次來明鏡台,目還是打人,打依舊是步靖川。
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以極簡之招連破蕭山步家劍法,是如何做到?”三樓上,一名穿明鏡台院服,以法器覆麵、借此淡化場間靈力男子語氣驚恐,問身側之人。
身側之人乃程複驚。他手扶欄杆,凝眸注視場間,回答聲音極低:“靈力全部聚在劍尖上。”
他好友指著比試台,聲音甕甕:“那可是最弱入門劍!也就強健強健身體,練個出劍架勢來!”
程複驚凝重搖頭:“贏得此戰,非他所用劍法。他對靈力控製,已遠你能想象得到,那劍牢籠上靈力,不多不少,正好是步靖川無法招架程度。”
好友境界不如程複驚高,聽他這樣說,隻覺得疑惑,轉眼看見在比試台另一邊聞燈,恍然悟出什麼,再度瞪眼:“他用這樣劍法接招,是不是為了不攪散聞書洛弄出靈氣!”
“大抵如此。”程複驚回答。
好友神情複雜,看看場下,又看看他,問:“你和他打……能打過嗎?”
程複驚抿唇不言。
比試台上,步靖川被劍氣削落一綹發。他呆呆地看著這些發絲散落在靈氣結成霧裡,低喃說道:“我輸了……我還是輸了。”
步靖川是那樣不敢相信,以至於神情顯得有些木訥。他六歲入清淨境,十歲便至清境巔峰,五年前離開神京、閉關苦修,精益求精,為何還是打不過?
他手指顫了顫,突然之間意識到某個關鍵,猛地抬頭,問:“你是不是……能夠入神心空明境了?”
此言一出,舉樓嘩然。
步絳玄目光在他臉上一掃,收劍,漠然走過,看向比試台另一邊。
台上靈氣凝成霧,聞燈站在之中,手中握刀,月白衣袖翻飛飄揚。
他炸了一車靈石,靈獸們狀態穩定了下來。
浣熊一分為三,其中一隻在他身前身後遊蕩,毫不掩飾保護意圖,另外兩隻分彆襲向葉問靈兩條腿,讓葉問靈無法施展出那靈活身法。
山雀在空中,黑兔又一次變得碩大如小山,企圖砸到葉問靈身上,將她重重壓垮,而熊在葉問靈背後,向她狠狠揮拳。
看著這樣畫麵,不知為何,聞燈有些想笑。
他終究是忍住了。
他對戰葉問靈目是試刀,但葉問靈境界高出他太多,如果對方一招便把他撂倒,這刀也就無處可試了。靈獸們對她牽製,剛好能讓她無法全力以戰,又不至於無法出招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