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道袍上的草屑。
“他們方家在江南一帶是出了名的積善之家,跟我們玄鏡宗頗有淵源。”
他走到鹿知之身邊,十分坦然。
“小丫頭,你不會以為我在監視你吧?”
“老道我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沒事跟著你一個小丫頭做什麼!”
鹿知之收起戒備的心態,終於想起來。
她當初了解玄鏡宗就是從方老爺子口中知道的。
像方家這種高門大戶,身後必然有道門玄師指點,這很正常。
可剛收起的戒備,立刻又有疑雲浮現在心中。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玄音鈴會響?”
無言邁著小方步,單手背後,捋了捋下巴上白棕摻雜的胡須。
“老道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你那小鈴鐺我還是可以看透的。”
鹿知之自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這無言,看似仙風道骨,實際上說話真假參半,還是假多真少。
她知道,那老道有自己的目的,可她未嘗沒有?
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那穿花紋幾近相同的玄音鈴,都需要她慢慢地抽絲剝繭。
鹿知之掃了一眼無言手上的玄音鈴。
她自己的鈴鐺是一串鈴蘭花造型,精巧彆致,乍然一看是一件女孩子心愛的飾品。
無言手上的,卻隻是一個紅線,穿著一個鈴鐺,有些法器的意味。
她快步追上無言,試探著開口。
“老頭,你那鈴鐺跟我這鈴鐺有什麼聯係?”
“玄鏡宗每個人都用玄音鈴麼?”
無言正小步地往前走,聽到鹿知之的詢問便停下來轉身看著她。
“小丫頭,你不用試探我,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比起這個,你還是先想想方子存怎麼辦吧!”
“玄鏡宗那邊給我傳來消息,說方家正在操辦婚事呢。”
鹿知之沒想到,自己想打探的事一下便被識破了。
無言不說,她也不惱,因緣際會,她總能知道。
老頭說得對,現在該想的是方子存的問題。
方老爺子過世前囑托她照看好方子存,她不能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而且,方子存已經拜入她師門,身份是她師弟,她自然要上心。
鹿知之回憶起剛才方子存的狀態,
“我覺得方子存好像被什麼東西控製了意識。”
“他跟我說要結婚了,可是聲音裡聽不出一絲喜悅。”
無言吸了吸鼻子。
“那我們現在訂機票,趕緊回去看看。”
鹿知之拿出手機來,三下五除二地就給自己和無言訂了機票。
她將手機收起來,就看到遠處顧言洲走了過來。
今天的太陽很好,他隻穿了一件長袖的襯衫。
寶藍色的西裝褲襯的他雙腿修長,頭發被微風吹動,幾縷發絲調皮地落在他的鏡框上。
他拿著手機正在交交代著什麼,與鹿知之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站住了腳步。
鹿知之握緊了手機,下意識地舔了下被湖風吹得乾澀的嘴唇。
旁邊的無言聲音帶著戲謔。
“小丫頭,把你和這傻小子的八字給我,我給你們合一下婚。”
鹿知之將目光從顧言洲身上移開,蔓延嫌棄的白了一眼無言。
“合什麼婚,誰說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無言嘿嘿笑了兩聲。
“我看這小子周身縈繞著紫金光,命格極貴,是一方人物。”
“他不能娶貴女,得娶你這樣八字偏陰,且壓得住她運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