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思忖著。
人家的破敗是必然的。
他們命裡無財,這些年的財運,全靠師父在人家彆墅後院布下的陣法。
她挖走了布陣的石頭,破了聚財陣,人家自然不可能有什麼發跡。
每個人的財運是有限的,得了不屬於自己的財,就要拿彆的東西來抵。
破了聚財陣,也算是幫他們走上正途。
這些年人家積累的財富,就算賠了一些,也不至於請假當場。
他們拿著剩餘的錢,回海市做個小生意,安穩度日肯定是沒問題的。
可唯一疑惑的地方,是任芊芊。
“她要結婚了?”
“可是我觀她命宮,紅鸞星未動,至少三年內都不會結婚。”
顧言洲點頭。
“聽說對方很有錢,揚言隻要任芊芊嫁給他,她可以扶持人家東山再起。”
鹿知之冷哼一聲。
“東山再起?”
“無所謂了,我跟人家緣分已儘,他們是好是壞都與我無關。”
顧言洲繼續說道。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是另外一件事。”
“之前人家變賣家產,我的人打聽到一個消息。”
“人家夫婦說,你被抱到他們家的時候,你奶奶……也就是任誠的母親,任老太太給你算過命。”
“給你算命的道士隻要了一碗水,一碗米,留下一句批言。”
“夢裡繁花著錦,夢醒空無一物。”
“人家夫婦是聽了這句批言,覺得不吉利,所以才漸漸地疏遠你。”
鹿知之不自覺地皺了眉毛。
“夢裡繁花著錦?”
顧言洲追問。
“你知道這批言是什麼意思麼?”
鹿知之緩慢搖頭。
“我們玄師算命,隻算眼前事,三年吉凶,五年財運。”
“天道定機緣,能借著八字看近幾年的事已經算是窺破天機了,沒有誰敢批一輩子的命。”
鹿知之再想。
“她這句不像批言。”
“更像是對我的詛咒!”
“說的是,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有,但一切都是一場空。”
鹿知之被這句話弄得心神不寧。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呼出心中的一口濁氣。
“算了,搞不好是什麼假道士騙錢的把戲。”
“目前是要把常熙的事情解決了。”
顧言洲看了看手機。
“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學,早點休息吧。”
鹿知之斂眸,有些話想說。
顧言洲卻沒注意到她的神情,收起筆記本電腦,準備離開。
打開門剛要邁出去,就感覺西裝的下擺被人拽住了。
他回頭,看見鹿知之抬頭望著他。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鹿知之這樣的眼神。
濕漉漉的眼睛,欲語還休的神態,像是帶著祈求,又有些害羞。
顧言洲心癢癢的,收回了要邁出去的腿,轉回身,關上了門。
“你拽著我乾什麼,不舍得我走?想讓我陪著你?”
顧言洲想著,鹿知之好歹也是個小姑娘。
這小區破舊,一吹風,窗子都跟著咯吱咯吱地響。
她第一次住在這裡,很可能不習慣。
鹿知之靠近顧言洲,緋紅的臉頰可愛得像剛成熟的水蜜桃,粉唇微張要開口說什麼。
顧言洲就勢矮下腰身,微微低頭,一時不知道是該張嘴,還是該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