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候光,鹿知之扮豬吃老虎,是為了引蛇出洞。
可對付這陳阿叔,她可不打算藏拙。
有時候人越低調,越讓人生出輕蔑之心。
鹿知之從腰間的小包裡取出十枚銀針,用一隻刺破中指滴出指尖血。
十枚銀針全部沾了鹿知之蘊含靈氣的血液,抬手一甩,在身前橫了一排。
陳阿叔已經老得頭發花白,眼神十分毒辣狠厲。
他吞入一顆丹藥,隻是幾秒鐘時間,整個嘴唇開始發紫,然後擴散的臉頰。
像運功一樣,穩穩紮了個馬步。
剛才那些呈白色的小蟲子,此刻都變成了紫紅色,從他的一宿中撲簌簌掉落。
陳阿叔將拇指和食指圈起,放在唇邊吹響口哨。
那些小米粒大的小蟲子像是一瞬間找到了方向,立刻往鹿知之身邊爬過去。
鹿知之的銀針也並非擺設,那蟲子爬到銀針處也再不敢往前爬。
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像是一片白色的浪花,飄忽著奮勇向前,又無一例外地在遇到銀針後止步。
那裡像是有股看不見的牆,阻擋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鹿知之摸出一張符紙,隨手捏了個火訣。
符紙燃燒著火焰,像是一顆導彈直中目標,落在了蟲子堆裡。
沾了火的蟲子浪花此刻又變成了一塊溫軟的海綿,見火便迅速地燃燒起來。
那麼一大片蟲子,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堆黑灰。
陳阿叔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然後捂住胸口,直直地噴出一口血來。
很明顯就能看出,候光和陳阿叔都是以自身養蠱,他們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容器,養出來的蠱蟲與他們更加心意相通。
但同時,蠱蟲受到傷害,反噬之力也不可小覷。
鹿知之臉上並沒有任何得意的臉色,她一直都是沉著冷靜的對待鬥法這件事。
自己並非自信世界上沒人敵得過她,不過這蠱師用毒用蠱都是在暗處。
蠱蟲無聲無息地寄生在人的身體裡,或到時間蠱毒發作,就像胡阿麗的親人們,三五日內必死。
或長久地寄生在人體,以法器或暗號催動,蠱蟲蘇醒,使人暴斃。
鹿知之聽說過情人蠱,是黑苗女的獨門秘法。
一個黑苗女一生隻養一隻情蠱,她們會將情蠱種到愛人的身上。
如果愛人背叛了他們的感情,那麼她會毫不留情地催動蠱蟲。
寄生在人體各個器官的蟲卵會被催生變成成蟲。
成蟲會鑽破肝腸肺腑,破體而出,背叛者必死無疑。
這情人蠱一旦催動,苗女的壽命也會受到影響。
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蠱蟲,但愛情本身就是件自傷又傷人的事。
放在明處,就算再厲害的蠱蟲,不過也就是普通的蟲子而已。
一把火,一盆水,一把鹽,都可以讓蟲子退避三舍。
鹿知之聲音淡淡。
“還要鬥麼?”
鹿知之亮出一把符紙,像捏撲克牌一樣,錯落不一地撚開展示給陳阿叔看。
“阿叔,讓我猜猜你有多少小蟲子?”
“胸前的口袋裡有,雙腿上也有,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頭發裡也應該有。”
“長夜漫漫,皎月當空,我不介意和阿叔比比看,到底是你的蟲子多,還是我的符紙多。”
陳阿叔大口的喘著粗氣,嘴角的血沫不停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