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潮濕悶熱,身體裡的鹽分隨著汗液流失,又得不到補充,她渾身無力,身上也長了大片大片的濕疹。
她覺得以前過得不好,但從來也沒有過得這麼糟糕過。
顧言洲聽著鹿知之嚶嚶地哭,那聲音就像是鋒利的刀片將他淩遲。
懊悔,愧疚,心疼,種種感情交織在一起,他也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
幾分鐘後,鹿知之終於發泄完了心裡的委屈,仰起頭看著顧言洲。
顧言洲見她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用額頭溫柔地蹭了蹭她的額頭。
“知之,你想說什麼?”
鹿知之吸了吸鼻子。
“想吃紅燒肉。”
顧言洲輕嗯一聲。
“好,我們這就回去。”
他打橫抱起鹿知之,大步朝直升機走了過去。
直升機拔地而起,保持著安全距離,請求返航。
鹿知之的衣服都濕了,可飛機上有飛行員,不太方便換衣服。
鹿知之隻是脫了外套,好在衝鋒衣厚實,貼身的裡衣並未完全濕透。
顧言洲將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後又拿出毛巾輕輕地擦著她的頭發。
頭發乾枯打結,擦幾下就會勾連一片,疼得鹿知之齜牙咧嘴,顧言洲便不再擦頭發,而是將他摟在懷中。
“知之,你在發燒。”
鹿知之下意識地看向飛機下麵。
離地麵已經很遠,遠得已經看不見雲瑤寨,入目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青黑色密林。
“恩,淋了雨,有點不舒服。”
顧言洲試探著額頭。
“直升機上有藥,但是我現在不能給你吃。”
他想伸手觸碰她的脖頸,然後又縮回手。
“你脖子上的,好像是什麼疹子,不知道會不會跟藥衝突。”
鹿知之抬手遮住脖子,又拽了拽身上的毛毯擋住脖子。
她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自己的容貌,可麵對顧言洲的時候,她還是想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醜陋的地方。
“不是疹子,是蛇毒。”
鹿知之想起來,脖子仍然火辣辣地疼。
“這個雲瑤寨裡的人全部都養蠱,我和他們起了衝突,他們就放出蠱蟲咬我。”
“我的銀針用儘了,沒有避開一條蛇,那蛇纏在我脖子上,差點把我勒死。”
顧言洲回想著,剛才她脖子上的卻是不太像疹子,而是像蛇的鱗片一樣潰破的創口。
想到鹿知之不願意讓自己看到她的傷口,顧言洲將毛毯從後頸處往上提了提,遮住她後頸露出來的地方。
“你和胡鶯鶯都受了傷,應該去哪裡治療?”
“京市所有醫院都行,如果京市的醫院不合適,我們現在就申請航線,去海市。”
鹿知之想了一下。
“不用去海市,就直接去我家的中醫院就行。”
“感冒隻是我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病,我還有其他的病需要治。”
顧言洲腦中嗡鳴,手都跟著在顫抖。
他摟著她,她的身體如一顆火爐中的碳火一樣灼熱。
就這樣還算是她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病。
那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病?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自責和心疼。
鹿知之貼在顧言洲懷中,聽見他的心跳變快,氣息亂得厲害。
抬眼看過去,顧言洲的臉色沉得厲害,眼睛裡有水霧閃爍,體內的那顆歸元丹躁動不安。
鹿知之用手抵在胸口,釋放出一絲靈氣,安撫那躁動的歸元丹。
“顧言洲,我沒事,你不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