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後,王老太太將馮氏叫到一邊:“之前,我讓張大人幫忙尋摸了一些縣城裡的好人家姑娘,我自作主張給大郎挑了兩個。”
馮氏忙說:“娘,說什麼自作主張不自作主張的,這些年來,您做的決定哪一個不好?您說哪個人好,我們就娶哪個。”
“都是要當婆婆的人了,還這麼沒主見!”王老太太卻沒被馮氏哄得開心,反而歎道,“這次是因為大郎的事拖得太久,我本不想管的,隻是再拖著,對他日後幾個弟弟的親事有礙。”
王老太太也沒多說,隻將兩個姑娘的情況告知了馮氏。
一個是縣城裡主簿大人的二女兒,屬於縣令的佐貳官,是正兒八經的正九品官員,吃朝廷俸祿。
“哎呀,那可是主簿大人呐!相公現今也隻是一個農戶,就像他二叔成了秀才,咱們借光也不能借成這樣。”馮氏心裡沒有驚喜,反而是惶恐。
不該是自己的東西,若是突如其來,那更像是一種威脅。
馮氏一生老老實實,再加上王老太太一直主事,沒讓她有多操心,她也就從未想過那些彎彎繞繞。
王老太太:“你倒是很有先見之明,人家可不是看在老二的麵子上,是張大人說咱家的小阿玉有福運。那主簿對這麵信服,家裡閨女也多,自然樂得賣個情麵。”
“可人家閨女能願意嗎?那是官員的女兒,再怎麼也不該嫁給農戶的孩子,到時不是結親,反而成了結仇。”
馮氏知道,女孩兒一般都是高嫁,若是低嫁了,心中難免氣憤不平。
她當初嫁給老王家,還算是好的,那時底下的幾個弟弟都還未成親,大家一把子力氣,老王家還不至於總餓肚子。
但比起馮氏原本的娘家來,還是差了點。
後來,幾個小叔子接連成親,成親後,一個又一個的小子冒出來,家裡就直接窮得揭不開鍋了。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這家的二女兒不是在城裡養的,跟大郎類似,也是從小在莊戶人家家裡寄養長大,到了10歲,才給接到家裡,教了幾年規矩。那二女兒不太喜歡城裡生活,就想著找個農戶人家,這不就找到我們了?”
馮氏一聽這話,心裡倒想著,這樣說來,倒是跟他們家的大郎有些匹配了。
可心裡還是忐忑。
“娘,那另一個女孩呢?”
王老太太:“另一個女孩是商人之女,家裡薄有些錢財,後來她爺爺又捐官,得了一個員外郎。多方走動後,家裡人陸續脫了商籍。到大郎這一代,恰好是第三代,第四代的孩子就能參加科舉。”
馮氏想了想:“那意思就是,若是大郎娶了她,想走科舉是行不通的。但大郎的孩子可以?”
“正是這個理。”
“此前大郎還跟我說,他不太愛讀書,平日跟著胡老太爺也隻學過識字算數,沒想著要去走科舉。那時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您又支持孩子們讀書,我就生怕耽誤了孩子前程——”
王老太太:“大郎大了,你若拿不定主意,明日就去問問大郎,看他是個什麼意思。兩個姑娘都是好姑娘,隻可挑一個去相看,另一個我就回絕了。可莫想著腳踏兩隻船,我們家沒這個例。”
“兒媳明日就去問問。”
等馮氏千恩萬謝走了,王老太太捶了捶肩,又去看看王六郎,囑咐幾句。
再轉頭去了小阿玉的屋子,發現小阿玉已經洗漱,便對湯圓說:“再過一刻鐘,你就去睡吧。”
“這兩天,天氣有些轉暖,小主人晚上愛踢被子,我再守到三更天吧,反正我不困。”湯圓說道。
被老王家收養後,湯圓一直兢兢業業,時刻謹記著自己丫鬟的責任,對小阿玉那更是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