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後氣得臉色發白,太後倒是老神在在,仿佛秦懷說的不是要掉腦袋的話,而是一個小屁孩子在撒潑一般。
而今,所有人都散儘,阿玉眨著眼問:“阿佑哥哥,你方才說了那樣的話,就不怕被禦史們彈劾麼?”
秦皇後最是注重禮儀,秦懷此前最後那句話,是個長輩都忍不了。
哪個好人家的男子,會嘴裡嚷著這般話呢?
便是未出閣的女子也是說不出來的,更何況秦懷身份還不一般。
秦懷扯了扯唇:“彈劾便是,橫豎他們整日無事做。”
大昌已經繁華了多年,在明華帝的治理下算得上國泰民安,又狠查了幾個王公貴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嚇得貪官汙吏都不敢有大動作。
禦史們沒事做了,就彈劾一些小事情,大事送到內閣和明華帝的禦書房,小事送去他們所在的翰林院。
彈劾他言語不當,那就是送去翰林院。
他是翰林院修撰,名義上主管編修稽史等事,其實翰林院已差不多是他的主場,能彈劾個什麼?
寫給已閱就很給麵子了。
阿玉就哈哈笑:“阿佑哥哥,看來這一年,你成長很多了!”
“當然要成長。”秦懷在阿玉麵前,心情也跟著放鬆許多,“你不也變了麼?江塞那般苦寒之地,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阿玉老老實實搖頭:“這倒沒有,誰能欺負得了我呀?不僅沒有,我還在那邊做了幾件大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嗯,侍衛們都告訴我了。”
侍衛自然都是那些赤姓侍衛,提及這個,秦懷這才問:“赤甲為了護我,定然受傷頗重,他如何了,你可知道?”
秦懷剛剛醒過來,房間裡就一直來人看望,赤姓侍衛們也不方便進來稟告。
他昏迷前,看到赤甲已經遍體鱗傷。
“命保住了,隻是他腳筋被人挑斷,真氣逆行,外傷倒還好,內傷很重。”說著,阿玉壓低了身子,在秦懷耳邊說,“放心吧,都是給外麵人看的,要緊的藥都給用上了。”
赤甲的傷看著很嚴重,但命留住了,問題就不大,甚至隻需要普通的萬靈水配合萬靈果就能治愈。
反而是秦懷看起來沒那麼嚴重,體內凶險萬分。
好在有阿玉,一切都保得住。
秦懷臉上露出一點輕鬆的笑來,他喟歎:“世人皆不知,若沒有你,我早已死了千百次。誰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好。”
這樣的阿玉,他舍不得一丁半點的辜負,甚至若非心裡太過眷戀,他覺得自己都是不夠配上她的。
更遑論用太子妃的身份去框住她,那不是恩賜,是在逼阿玉和他分離。
阿玉就應該是自由的,他秦懷,便是不以皇子、太子的身份,都足以為她撐起廣闊的天地。
這次事後,他再不會有半分心軟,倘若明華帝和秦皇後還想要後宮前朝同樣平和,就該知道怎麼做。
否則,他不介意殺光他所有的子嗣,逼迫一向重體統的秦皇後去和明華帝再生小皇子。
從前他不是做不到,隻是不想做到這一步。
他在萬寧城這些年,可不止是在準備考狀元,當個舍己為公的秦編撰。
總不能讓阿玉,陪他過這樣不乾不淨、累心累肺的日子。
是年六月初五,大昌出了件天大的事。
被貶為平民的二皇子,不知何故跑去了邊境,和東漠國的餘孽沆瀣一氣,反了。
朝中文臣嘴裡嚷嚷著要肅清國本,武將們卻不敢主動請戰。
再是平民、叛軍,那也是二皇子,是年富力強的明華帝的孩子。
站在大殿末端的秦懷卻握著笏板站了出來,少年朝官一身正氣,滿眼清正,不卑不亢,朗聲道:“陛下,臣願領兵,抵禦外辱,護我大昌安穩!”
“嬌滴滴”狀元郎出身的翰林院編修要領兵打仗,還是去打二皇子?
眾人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