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沒有魔王,唯一至高又權威的就是魔神,隻是用一句大人稱呼他,再亞恒看來不夠容重,所以他決定用“陛下”。
魔族慕強,權利和欲望更是所有智慧生物終身追逐之物,亞恒一直認為沒有哪個真正的強者會不想稱王稱霸,就像他如此的渴望成為族長是一個道理。
而且這個尊稱也是承認奧西裡斯是魔界的主人,是他們的王。
他有意討好,同時也是在宣誓自己的臣服,魔狼一族的臣服。
奧西裡斯果然因為他的稱呼臉色稍微稍霽,但他還是不太高興,血色的雙瞳掃了眼站在一邊的哈蒂絲,後者注意到也隻是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卻並沒有其他的表示。
在魔狼來之前,奧西裡斯曾邀請哈蒂絲一起入座的。
但她沒同意,哈蒂絲選擇站在這裡,而不是去坐屬於王後的禦座。
他們彼此都知道那代表什麼——奧西裡斯向哈蒂絲奉上自己身邊的位置,等同於和她告白,但哈蒂絲現在卻還沒有接受的意思。
她承認這段時間他們相處的還算不錯,彼此也有那麼點意思,如果隻是普通的交往的話,她倒是願意試一試,可一旦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代表哈蒂絲成了奧西裡斯的女人,在世人眼中,她也成了他的附屬品。
可同樣是一界之主,至高神明,哈蒂絲從來沒想過成為誰的附屬品。
神格剝奪了她過多的情緒,讓她變得冷漠無情,眼裡隻有公平公正,她是最被愛戴的冥界女王,也是無情的象征。
如今脫離了原來的世界她的力量被封印,神格的影響也被壓製到最小,她才有了那麼點心動的意思。
但這點心動並不足以讓她做出不明智的舉動。
她願意接受一個感覺不錯的戀愛對象,但還不準備更近一步。
更彆
說奧西裡斯這種邀請在她眼裡根本不算正經的告白。
奧西裡斯必須明她不會是他的附屬品,他們得是平等的,站在同一個高度的存在,不然他們沒可能更進一步。
奧西裡斯缺失隱約感覺到哈蒂絲在抗拒什麼,但她沒有說,他一開始以為她是不接受自己的感情,當時無疑是憤怒的,甚至險些讓他體內的魔神意識被吵醒。
但當他壓製下這股怒氣再看到哈蒂絲坦然麵對他時,那透露出某種他看不清楚的訊息的神情時,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弄錯了。
可再細細品味,他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這搞得他一頭霧水,但也讓他沒有因此繼續惱怒下去,隻是更為迫切的想要了解她,弄清楚她隱藏的秘密。
他在為此苦惱,自然擺不出什麼好臉色。
不過看到亞恒態度恭敬還稱呼他陛下後,奧西裡斯還是點頭應了一聲,叫他們起來。
說實話,陛下這個詞讓他有些恍惚,如果當年沒有出現意外,他確實就已經是一位陛下了。
甚至到現在可能不是老態龍鐘就是已經過世了吧,畢竟國王因為要思考和焦慮的事情太多,一向都不怎麼長壽。
現如今聽到這個稱呼,他的感觸確實有,但也僅僅是一刹那。
沒有多餘客套,奧西裡斯直接問亞恒道:“你們帶來的東西呢?”
亞恒心領神會,立刻把準備好的禮物都拿了出來。
他自己捧著其中一個盒子,低著頭道:“這些就是魔植的種子了,雖然數量少,但都是生命力旺盛,絕對能發芽的種子。”
他打開盒子,見上麵的兩個人都沒動,就大膽的走上階梯,停在階梯上把盒子捧給哈蒂絲看。
“請您過目,哈蒂絲殿下。”
雖然哈蒂絲現在是站著的,但亞恒還是看清楚了,在他們行禮時,她完全沒有避開的意思,而魔神大人對此也沒有任何的不悅,顯然在魔神的心裡,這位公主是可以和他一起分享榮耀的人。
不顧以後會如何,現在他必然是要對她客客氣氣。
亞恒的稱呼倒是讓哈蒂絲愣了一下。
之後,她篤定道:“看來你們已經查過我的消息了。”
邊說邊掃了眼盒子裡麵的種子。
這個盒子之中自有寥寥幾顆種子,每一個上麵都有濃鬱的魔力,種子被固定著,一邊還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她拿起來看了看,上麵詳細的介紹了這種種子的品種,還有它們成長後的樣子用途以及品階等。
哈蒂絲一眼掃過,全都是中高階用途廣的魔植,其中一顆品階最高的尤為少見,想要獲取的難度也極大。
魔植和魔獸一樣是有一定自我思維的,危險性甚至超過同階魔獸,而魔植也並不和普通一樣總是不停的結種,它們的種子非常稀少且珍貴,有很多品種甚至直到死亡時才會孕育出一顆種子,想要拿到,不是找強大的冒險者去尋找,就是花大價錢從商人手中購買。
這一小盒種子雖然少,卻足以說明魔狼一族是有精心準備過的。
聽到她的話,亞恒心中一跳,下意識抬眼,看到了哈蒂絲眼裡的了然和旁邊奧西裡斯投來的審視視線,嚇得他立刻又收回目光。
魔神的目光他差點直接後退幾步儘可能的遠離他們。
他把頭壓得更低了:“無意冒犯,隻是正好聽到了消息,所以才知道了您的身份,請您原諒。”
哈蒂絲不在意道:“沒關係,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本來獻祭就不是秘密,神恩大陸那邊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魔界這邊現在還沒什麼消息才讓她奇怪呢。
“傳言是怎麼說的?”奧西裡斯突然開口。
亞恒老實回答:“人族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哈蒂絲殿下是人族國王獻給您的新娘。”
新娘。
聽到這個詞,哈蒂絲臉上客套禮貌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而奧西裡斯卻露出一抹愉悅的笑。
“確實是如此。”奧西裡斯看了一眼哈蒂絲,然後慎重地朝亞恒點了點頭,目光中帶上了一絲讚許。
哈蒂絲無奈,如果知道會是現在這個情況,她當初絕對不會允許國王給自己冠上祭品新娘的名義。
普通的祭品不就很好嗎,新娘什麼的,奧西裡斯承認了,即使她不坐在那兒,在其他魔族看來,她和奧西裡斯的關係也是板上釘釘了。
她把話題岔開:“這些種子我很滿意,你想用什麼交換?”
說是獻禮,可哈蒂絲也沒有要就這麼接收下來的意思。
說到底是沾了奧西裡斯的光,對方並不是真心想送她的。
而且東西過於珍貴,收下了就相當於欠下人情。
“這些是送您的禮物,並不需要什麼交換。”亞恒急忙道:“這些東西放在我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我想恐怕隻有在殿下的手中,它們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魔植的種子同樣也是煉金材料,他知道還都是不止喜歡植物還在采買煉金材料,顯然是對煉金術有些想法,這種子不管是用來種植還是作為煉金材料使用,都是很好的。
而且哈蒂絲如果不願意收下,亞恒反而不能心安。
他的口才不錯,勸說的哈蒂絲都覺得不收下不好了,但她也沒占便宜。
哈蒂絲低下頭,在奧西裡斯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溫熱的呼吸灑落在敏感的耳朵尖上,奧西裡斯的注意力被奪走,險些錯過她在說些什麼。
等她說完,奧西裡斯點了點頭。
哈蒂絲重新找好,笑著收下了種子。
亞恒這才鬆口氣的退回原位,繼續介紹剩下那些獻給魔神的禮物。
剩下的東西都是族裡的長老們和族長一起選的,有珍貴的魔法道具,也要價值連城的魔晶寶石,甚至還有從商人手中買來的屬於人族出產的香料布匹,件件價值不菲,是他們覺得最適合敬獻的禮物,想來一定能讓魔神滿意的。
而看奧西裡斯的反應,雖然沒有特彆的喜愛,但同樣也沒有不喜的表現。
這種平靜其實才是最讓人忐忑的,但亞恒在介紹的時候,心裡卻彌漫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悅和激動,連帶的讓他的介紹都有點心不在焉。
哈蒂絲和奧西裡斯說悄悄話的時候,聲音雖然特意放小了,卻沒有避過魔狼的耳朵,他清楚的聽到了,也為此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