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敢想要是再晚去會兒,這小子會不會連命都沒有了。
老連長犧牲的時候,國家發了烈士補貼,之後嫂子和洋洋每個月還都有撫恤金拿。
那一家子把連長和嫂子的所有積蓄全都拿走,卻要生生把洋洋餓死!”
陸安清的聲音不高,可這番話聽在江嘉意的耳朵裡卻震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家人能夠惡毒到如此程度!
海洋是他們的外孫,是他們女兒的親生骨肉。
她下意識地往臥室的方向瞧了瞧,眼前浮現出小家夥那憨頭憨腦的小模樣。
江嘉意壓根不敢順著陸安清說的思路往下想——
一想到那些畫麵,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在跟著抽搐。
“他們該死!他們一家都該死!”江嘉意恨恨地說道。
聽她這麼說,陸安清抬起了頭,眸底多出了一絲彆樣的情緒。
“存折的事兒我會去跟洋洋說,你放心,那小子知道輕重。”他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出聲安撫道。
江嘉意點了點頭。
看出她還沒緩過神,陸安清沉默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說:“來,你跟我過來。”
“什麼?”江嘉意下意識的也跟著站起身。
陸安清沒有再說話,而是率先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江嘉意隻能跟上。
進了屋陸安清走到自己的書桌邊,打開了桌上放的台燈,然後衝江嘉意說道:“以後你想要畫畫的時候可以來這兒,這裡光線好一點兒,客廳的燈太暗了。”
說著他又拉開了一個抽屜,將裡麵的東西整理了下全都放在了中間抽屜裡。
他指著那個空出來的抽屜道:“這個給你用,要是不夠下麵這個抽屜你也可以整理一下。”
江嘉意沒有想到他叫自己進來是為了騰桌子給她畫畫用。
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在外屋畫就行。你這屋裡放的都是重要東西。”
之前打掃衛生的時候她看到過,這桌子上摞著的全都是圖紙。
雖然她看不懂畫的是什麼,但看著很重要的樣子。
陸安清搖了搖頭:“沒什麼重要的,這裡的都是一些練習稿。重要的東西我不會拿回家來。”
他再次拍了拍桌子:“我明天抽空把要用的東西搬到那邊去,這裡你不用也是閒置。用吧,彆等那倆小家夥把你畫的東西搞壞,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江嘉意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想到那個畫麵不由笑了起來。
忍不住調侃道:“聽起來你很有經驗啊!”
陸安清頓時露出了一副苦笑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聊天的話題太沉重,晚上江嘉意做了個噩夢。
夢到了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一腦門的冷汗。
坐在床上發了半晌呆,按住砰砰亂跳的心,江嘉意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睡意。
看一眼窗外已經微亮的天色,她索性起床。
洗漱、收拾好自己,江嘉意打開爐子把白粥熬上。
時間還早,她乾脆從袋子裡舀出了一勺白麵,添上水慢慢地揉了起來。
這時,門外的樓梯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江嘉意打開廚房窗戶,果然很快就看到陸安清和武向陽一前一後地從樓梯間走了出來。
陸安清手裡還拿著那兩個熟悉的飯盒。
“陸哥!”江嘉意探頭出去輕聲喊道。
樓下的人猛然停住腳步,抬頭朝上望,臉上還帶著來不及消失的錯愕。
顯然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江嘉意已經起來了。
江嘉意衝他笑了笑,然後抬手給他看手裡拿著的麵團,壓低聲音問:“陸哥,你早上是不是可以不在飯堂吃飯?我準備做春餅,你待會兒回來一起吃呀!”
陽光從陸安清的身後照射過來,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光影裡。
逆光而站的他根本讓人看不清表情。
可江嘉意還是能夠感受到他此刻很高興。
隻是根本沒等到他開口,跟出來的武向陽就不乾了,仰著頭喊道:“喂,小江,不帶這麼搞特殊化的啊!有好吃的你叫他不叫我?”
看著武向陽張牙舞爪的模樣,江嘉意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笑著揮手朝他示意:“不搞特殊,我這不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嘛!要是有空你也一起過來。”
聽她這麼講,武向陽的嘴巴立刻咧了起來。
他還要再說話,胳膊卻已經被陸安清揪住:“還不走,幾點了?”
武向陽“哎呦”一聲叫了起來,顯然被陸安清揪得這一下可不輕。
陸安清也不吭聲,扯著他就往前走。
江嘉意站在窗戶邊看著兩人打鬨,隻覺得好笑。
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能相信,看起來威風無比的兩名軍官,私下裡竟然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看著越走越遠的兩人,她追問:“你們到底回不回來吃飯呀?”
“回!”遠遠地,陸安清大聲地回答。
江嘉意炒了綠豆芽,土豆絲,做了雞蛋醬,還涼拌了一個菠菜胡蘿卜絲,全都是配春餅的最佳搭檔。
怕萬一那兩個人都來會不夠吃,她足足烙了三十張春餅!
足足忙活了快兩個小時,烙餅烙得她手腕疼。
可誰知道東西全都準備好了,當初答應會回來的人卻完全沒有動靜。
等到八點,外麵的上班號聲響起,江嘉意意識到那人是不會回來了,心裡不由有點失望。
而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一陣喧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