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興生很想發頓脾氣。
可他知道兒子肯定不會慣著他。
隻要他敢吵,那混賬肯定立刻就會掛電話。
再想想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
陸興生深吸了一口氣。
他想了想,矜持地說:“我後天有個會,會上我要發言。等我開完會吧,開完會我找時間和他們見見麵。
這樣,我先讓小孫過去,讓他先把禮物帶過去。到時候讓他把人接上,接到咱家來我見見。”
陸安清閉了閉眼睛。
他就知道!
就知道會這樣。
無論對自己來說多重要的事情,哪怕是結婚這樣的大事,在這個當父親的心中都是小事。
是可以派一個秘書出麵就能輕易打發的。
陸安清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隻是淡聲道:“我和小江準備五號領證,六號的時候辦喜酒。
我老丈人說結婚是結兩姓之好,如果我這邊家人不出麵就不讓我們領證。
證必須要領,但家人對我來說卻不是必須的。
如果你四號之前趕不到,那我會登報和你脫離父子關係。
其實這樣也行,對你對我來說沒準兒更好,以後我們都再也不用維持這種虛偽的關係了!”
說罷,他靜靜地掛了電話。
陸興生話都沒有來得及再說一句,話筒那邊就已經變成了忙音。
他不能置信地望著話筒,不敢相信三年了,三年後兒子給他打的第一通電話竟然說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混賬!”他氣得將話筒重重地扣上。
然後推開椅子,憤怒地在屋裡轉起了圈圈。
看到他這副樣子,秘書小孫悄悄地歎了口氣,然後默默從辦公室裡退了出去。
很快,辦公室門再次被推開,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聲音聽上去喜氣洋洋的:“老陸,安清來電話了?難得啊,孩子說什麼了,是不是要回來了?”
聽到聲音,陸興生退回到座位前重新坐下,然後頭也沒回地道:“他打電話過來你這麼高興乾什麼?”
進來的人叫來天河,是陸興生多少年的老戰友。
當年他們一起扛槍打仗,後來又一起轉業到了地方,即便同到了重工部,依然還做老搭檔。
兩個人在部隊同住一個營區,來地方同住一個單位家屬院。
兩家的孩子們也是一起長大的。
聽了他這話,來天河瞪起了眼睛:“你這說得什麼話?安清是你兒子,可跟我可比跟你親多了!
這些年受你牽連,安清連我都不理了,這好容易打個電話回來,我還不能過來問問啊?”
來天河說著,在陸興生的對麵坐下。
看到他那一臉惱羞成怒的神情,來天河狐疑地問道:“不是吧,你不會又跟安清吵起來了吧?”
他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性,氣得啪地拍了下桌子,罵道:“老陸你這個犟頭筋!你就作吧!兒子不理你,你拿勁兒不主動求和,兒子理你了,你還作!
我看哪天安清徹底跟你惱了,不要你這個爹了,那時候你就算是作出頭了!”
這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陸興生頓時怒了。
他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拿手在空中一劃:“老子怕他?想脫離關係就脫離!大不了我就不要這個兒子了!”
這話一出,來天河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