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格君的屋子不像姑娘們房內通常使用的暖黃或者紅色係,反而用了大量清冷色係,讓人一進來心也跟著涼了兩分。
謝格如今日才有機會來看望謝格君。
剛剛從外麵回來,謝格如挑揀著和胡氏說了在懷德將軍府所聞,但未提那紅衣男人和自己說的話。
一來,她不知道如何解釋那男人的來曆。
二來,胡氏至今還在到處為女婿尋找神醫妙藥,大張旗鼓的,她顯然並不知曉馮昭的病情。既然謝格君不和胡氏說,謝格如也不好先說。
不是為了保護馮昭的隱私,是尊重謝格君的意願。
謝格如還未意識到,她早已不知不覺把謝格君當成自己上一世的客戶。
沒一會兒,謝格君的貼身丫鬟碧柳出來,告訴謝格如,謝格君醒了,她可以進去了。
謝格君起身後略一思索,讓陪著來的雲香等在這裡,自己跟著碧柳往次間走。
謝格君房內燃著熏香,卻也壓不住濃濃的中藥氣味,地龍燒的十分熱乎,撲麵而來的熱氣讓謝格如一時有些胸悶。
謝格君此時正在另一個丫鬟的攙扶下,試圖起身,她就連做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能聽到她深深喘氣的聲音。
謝格如急急上前兩步,替了那丫鬟,將謝格君扶回床上。
“姐姐躺著就好,我們就這麼說說話。”
謝格如抬眸觀察謝格君,謝格君是瓜子臉,本就瘦弱,如今臉頰上一點肉都沒有,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了她。
“也好。”
謝格君一開口,謝格如心裡就一沉。
她聲音暗啞,和原身記憶中的聲音很不一樣。
謝格如的目光落在謝格君脖子上,那裡用白色的紗布一圈圈圍著,看不出傷痕,卻也知道內裡一定是淤紫一片。
就像她這個謝家嫡長女,聽上去風光無限,內裡又受過多少活罪,才成了如今這幅哪怕死,都要體體麵麵的模樣。
謝格如的眼眶裡忽然就盈滿了淚水,心裡克製不住地疼。
“怎麼了,你彆哭啊格如。”謝格君神色焦急,伸手去給她擦眼淚。
謝格如哽咽著點點頭,她本不是如此外露情緒的人,但許是這具身體裡還有原身的殘留,她看到自己念念不忘的姐姐這幅模樣,一下子激動起來。
謝格如掃了眼伺候在旁的丫鬟,略一思量,道:“急著過來到忘了。這位姐姐,你出去跟雲香說,讓她帶你回我那兒,把我前些日子做的帕子拿過來,我想給姐姐看看呢。”
那丫鬟沒動彈,看了看謝格君。
“你怎麼不去?”謝格如一臉奇怪:“姐姐,你這丫鬟我不能使喚麼......”
謝格君對那丫鬟笑笑,說:“我和格如好久沒見,想說說說話,你去吧。”
那丫鬟還是糾結,但謝格君就這麼看著她,正好碧柳這時拿了團枕過來,她就行了個禮,出去了。
謝格如從碧柳手上接過厚厚的團枕給謝格君墊上,謝格君慢慢坐好,說:“我一直不見你,不是為彆的,是我這身子真的撐不住,也是今日有些精神,才敢見你。”
“我知道,君君姐姐。”
“聽聞你去懷德將軍家的送嫁宴了,好玩嗎?姐姐跟盧小姐不熟,隻在宴席上見過兩回,是個頂精神的姑娘......”
謝格君因為過瘦而顯大的眼睛裡,毫無神采,但她嘴上卻聊的是“喜事”,這場景讓謝格如升起一股詭異感。
一邊伺候的碧柳勸道:“小姐,您嗓子不舒服,不妨讓二小姐說給您聽?”
“見到格如妹妹我很開心,多說兩句也無妨。”
謝格君說那麼多,是想轉移謝格如的注意力,希望她不要因自己自儘的事愧疚。但碧柳身為她的貼身丫鬟卻忍不住勸阻。
“可是小姐,大夫叮囑過,讓您好好休息的......”
“碧柳,你身為姐姐最信任的丫鬟,怎麼姐姐說什麼,你還要駁回去,謝家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嗎?”謝格如慢悠悠道,眼神裡卻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