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馮錦玉走到郭婉珍的矮桌前,和郭婉珍的丫鬟不知說了什麼。
隻見她手臂狀似無意劃過桌上的酒壺,雖然袖子掩藏了動作,但她在做什麼,謝格如和江彌自然都知道。
江彌並無意阻止馮錦玉,他餘光一直盯著謝格如,見對方也隻是看著,毫無動作。
果然是個冷心冷肺的。
而郭婉珍更沒有看到那邊發生的一幕,她的注意力還在謝格蘭身上,見她因為激動手指微顫,含羞帶怯地看著長興侯,冷聲諷刺。
“謝格蘭,你剛剛不還對我喊打喊殺的嗎?怎麼現在突然想起自己世家淑女的身份了?”
謝格蘭餘光看了眼江彌,極力忍耐:“郭婉珍,你彆太過分。”
“我說你也有點眼力見兒,沒見人家侯爺隻看著你姐姐。”郭婉珍瞥一眼謝格如,說:“兩姐妹爭一個男人,真是有誌氣,不愧是世家女子。”
謝格蘭這才反應過來,是啊,長興侯怎麼會和謝格如一起走過來?
他們認識?什麼時候認識的?謝格如怎麼沒跟自己提過?!
一瞬間,謝格蘭腦子裡已經上演了一場大戲。
她臉色悠地變冷,準備質問謝格如,就聽江彌忽然語帶關切:
“對了如如,剛才沒弄痛你吧?”
謝格蘭:?
謝格如:!
好,很好。
不待謝格蘭發火,謝格如微笑中隱含恐慌:“我沒事了,謝謝侯爺今日手下留情,但求您寬宏大量,不再計較小女無心之言。”
這回輪到——
謝格蘭:?
江彌:!
江彌以“好你個謝格如”的頻率點點頭,又見謝格如側身問自己的丫鬟。
“雲晴,你剛才是說叔母在找蘭姐兒?”謝格硬生生對雲晴道。
雲晴對上謝格如的眼神,連忙點頭應是。
謝格蘭莫名其妙,問是什麼事,她還想拖延拖延,問問謝格如和江彌是什麼回事。另外,能多跟江彌待一會也好啊。
謝格如可不管她的心思,隻說並不清楚,讓她趕緊去,又拉過謝格蘭,在她耳邊低語道:“你妝花了。”
謝格蘭一愣,摸摸麵頰,果然有點胭脂的痕跡,她稍作糾結,看看江彌,最後還是低著頭,跟雲晴走了。
很快,這片地方就隻剩下郭婉珍,謝格如和江彌。
郭婉珍不想單獨麵對謝格如,提步往自己剛剛坐著的矮桌去,那裡已經沒人,連自己的丫鬟都不在。
郭婉珍心煩意亂,提起酒壺,正要給自己倒上一杯,卻被跟來的謝格如猛地抓住手腕!
郭婉珍麵色不愉,用力想甩開謝格如,卻聽對方說。
“郭婉珍,你那日來我府裡,並不是要報複我,對嗎?”
郭婉珍一頓,沒有再繼續動作。
“我之前以為,你被馮錦玉蒙蔽,以為我在外麵抹黑你的名聲,影響你說親,你是炮仗性子,又一向和我不對付,所以才一時衝動,來我府裡鬨事。”謝格如冷著臉道:“誰能想到,你是故意跟我鬨,敗壞自己名聲!”
她緊抓著郭婉珍的手腕,轉到她麵前,另一隻手奪走她手上的酒壺,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郭婉珍,你根本不在乎自己被影響親事。因為你不想嫁給蕭鈞。準確說,你根本就不想嫁人!”
郭婉珍神色複雜地看著謝格如,良久後,她長長出了口氣。
“你我二人一向互看不上,沒想到,你竟然是第一個看出我心思的。”
謝格如:“蕭家家世顯赫,是你家能為你尋來的,條件最好的夫婿,而你不僅不想嫁給他,還為此不惜自汙名聲,到底是為什麼?”
在過來的路上,江彌已經給謝格如科普了蕭鈞其人。
他父親蕭應泰因為妹妹嫁給了宰相馮鶴年,自己也頗有手腕野心,在如今這輩蕭家人中,可謂說一不二的人物。
而蕭鈞作為他的嫡長子,年紀輕輕已經中了進士,與各路年輕權貴,如馮昭等人關係極佳,前程遠大幾乎已成事實。
這樣的夫婿,哪怕郭婉珍父親是忠勤伯,也有點高攀了。
認下無意嫁人的真實想法後,郭婉珍心裡也鬆快下來,她一屁股就近坐在草坪上,望向近處湖泊。
波光粼粼,池麵猶如水鏡,清澈見底。
郡主府的人工湖是盛京城數一數二的美景,但這池水如此清澈,是無數家丁仆婦日夜勞動換來的。
郭婉珍幼年見過真正美好壯麗的自然,又怎會喜歡這些虛假玩意兒。
“自從盧姐姐嫁到厲家後,你也很久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了吧。”郭婉珍揪起一根野草,說:“我和盧姐姐就像這草,隨隨便便,風吹日曬才活得好,你給我放在花瓶裡,再如何精心養護,沒兩天也就蔫吧了。”
謝格如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到郭婉珍身旁。
酒壺被她放到一邊,江彌跟過去隨意拿起來聞了聞,眉頭一皺。
“那日在盧姐姐的婚宴,我建議你換上元寶髻,更凸顯你自然靈動的氣質,卻被馮錦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