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眼神罷,魏收想。那是鷹隼振翅前望著獵物的眼神,帶著暴戾。
他能看出來,晏泠音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她看得比魏收更細。
阿承在為一件事擔心。
對上魏收,還能心大到溜人玩的少閣主,什麼事能逼他收起漫不經心的姿態,明晃晃地擺出“我心情差彆惹我”的神色來?
她從魏收身後緩步走出,停在阿承麵前。
“你主子在哪兒?”
阿承麵色微變,垂了眼皮沒有吭聲。
蘇覓不是她,手上有一整個逐風閣能用,阿承是他的貼身侍衛,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很奇怪。
但這同時也暗示著,蘇覓和她一樣,無論如何都要奪下屋內那個人。
“難不成是我猜錯了,”晏泠音笑了一下,“那些人不是五哥的?”
阿承的臉色更差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也不是什麼都聽公子的。”
這話倒是有意思,但晏泠音現在沒興趣深究。她上前半步,把聲音又壓低了一點:“夏老伯要是出了事,我和你家公子的交易也就完了。”
阿承顯然聽了進去,卻沒時間答她了。
身後傳來動靜時,三個人都立直了身。進屋的五個隻出來了四個,彼此依然沒有交談,其中一個背著麻袋。
魏收看了眼晏泠音,她輕點了下頭。他又瞥過眼去看阿承,正巧同他對上了目光。
形勢所迫。幾秒後,阿承也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嘯風四起,兩道身影已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這不是一場輕鬆的仗。八道身影皆飄忽如遊魂,迅捷而沉默地纏鬥在一處。晏泠音早已辨不清誰是誰,哪怕她看得再仔細,隔著雨幕,也隻能偶爾覷見一串揚起的血珠。
她幫不上忙的。該走了。
晏泠音攥緊了手,掌心裡那些不能經水的傷口早開始隱隱作痛。在這樣的大雨裡光是睜開眼都十分艱難,她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過身疾走起來。
為了查夏老伯那件事,她費了大力氣拿到殷宅的布局圖,卻不想用在了此刻。
再往前繞一段,便是殷若瑾的臥房。
悶雷的轟鳴就響在頭頂,狂風囂叫,似要把地上的一切都連根拔起。晏泠音一向不喜歡雨天,不喜歡那種潮濕的、仿佛長了觸角的綿密空氣,可站在這場仲夏的暴雨中時,她卻嗅到了一絲久違的味道。
自由。
她是被囚於籠中的雀鳥,此時卻隔著鐵柵,用血肉模糊的翅膀,觸碰到了令人戰栗的廣闊天地。
她想要跑,想要叫喊,想要站在最高的山巔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但她隻是抿住了唇,拉緊了被雨浸濕的衣襟。
已經能看到那方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