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健康所係、性命相托……我決定竭儘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祖國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在裴僅認真堅定的一字一句中,昭昭似乎終於感受到了這件事的嚴肅,合上試卷,昭昭望著裴僅,“醫生真的是個責任很重的職業,一旦失敗就是一條生命,你會壓力很大嗎?”
“會。”他說,“但我不會失敗。”
昭昭知道,裴僅的話其實是對他自己的一種警戒,當時她十分信任且驕傲地拍著他的肩膀說:“我替你未來的病人相信你!”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昭昭抬頭,看到了裴僅那張疲倦的蒼白的臉。
當然,她也看得出來,他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無力了。
“都……處理好了嗎?”她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稍微輕鬆一點的樣子,不然這個房間就太壓抑了。
“嗯。”他脫了白色大褂,放在衣架上。
裴僅的眼中很少會露出類似悲傷、憤怒、快樂這種大張大合的神色,他通常冷靜刻板地對待所有,所以昭昭學會了觀察他的微表情。
眼皮垂下的角度,嘴角抿起的力度,眉眼的輕蹙程度……
“裴僅,我知道你會比誰都認真,你已經儘力了。”昭昭望著他垂下的眼睛說,“一次失敗不算什麼,你不要放棄,你的這雙手還要拯救更多的人。”
裴僅抬起眼來,安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繼續說:“如果家屬找過來,我就陪你一起挨打,放心這次我不會拿菜刀了……裴僅,你彆這麼看著我,我有點害怕。”
她從來沒有在裴僅眼中看到過這種情緒,有點像她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裡一頭母鹿被獅子死死咬著脖子即將死掉的時候,在旁邊看著的那頭幼年的小鹿,無助又悲傷。
裴僅一向是獅子,怎麼能是小鹿呢。
他坐在和她麵對麵的椅子上,身體稍前傾,嘴角抬了抬,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我就是想看看你,聽聽你的聲音。”
這本該是個稍顯曖昧的動作,但因為距離很近,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伴隨著星點沒有洗去的血腥味,也許是錯覺,她眼前一閃而過他奮力搶救過後病人的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時,他絕望又自責的樣子。
他即使把她叫了過來,仍舊沒有把這種情緒帶給她。
她又忽然想起柏林重逢後他說的那次酒醉打電話給她的事情,帶著一點試探,她問:“大學的那次電話……”
沒等她說完,他忽然張開胳膊將她攏在了懷裡,用了很大的力氣,她隻覺得被擁得很緊,卻沒有胸口窒息的感覺。
“阿昭。”他輕輕念著她的名字,這是重逢後那麼多次,他叫她的名字時,最柔軟的一次。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裴僅抱著她的胳膊收緊了一下,又緩慢鬆開,她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謝歸的名字,裴僅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