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和我說!”昭昭把筷子用力放在一邊,“我就不配參與你的事情嗎?你根本就不覺得我可以幫得上你是吧!”
“你當然可以。”裴僅不輕不重地說,又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你當然可以。”
“什麼語氣啊,明明就是在說反話。上學的時候就這樣,你老覺得什麼事情你自己都可以處理好,什麼事都不和我說,可是我們在交往,如果什麼都不能交流的話,還不如分手!”
昭昭正在氣頭上,分手的話她總掛在嘴邊,但他們都知道這話不是認真的,這是一個類似於“安全詞”的信號,代表她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裴僅就該哄她了。
可這次裴僅隻是看著她,說:“這句話你其實早就想說了吧。”
“什麼?”昭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沒事。”裴僅又說。“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可你說了。”昭昭說,“你什麼意思裴僅,你覺得我歡天喜地等你這麼久,開開心心準備這些菜,就是為了和你說分手是麼。”
“抱歉,我剛才說錯話了。”裴僅說。
“我不喜歡抱歉,我不想聽抱歉。就不能不做抱歉的事情嗎。”昭昭起身,“冷靜一下吧,我現在說不出什麼好話。”
她穿了外套,從她和裴僅租的、離醫院很近的房子裡離開。
這是她和裴僅認識的第十六年,也是他們在一起的第六年。
她以前總覺得裴僅比她成熟,他做事井井有條,有規劃有條理,他總是給每件事情準備很多套方案,他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很多事情。
但後來她慢慢發現,其實裴僅的心理年齡十分幼稚,他從未真正的成熟過。
他看起來總是十分堅強,但不是堅強的人就會成熟,而是被愛過的人才會成熟。
因為被好好保護過的內心,才能正常的生根發芽直至長大。
而她想,裴僅的心理年齡,是不是停在了七歲的那個冬天,他的父母接連離開,他像個累贅一樣被嫌棄虐待的那個冬天。
所以他幼稚沒有安全感,用一副冷漠的樣子偽裝自己,帶著硬殼應對全世界,把自己困在一切皆可計算的條條框框裡,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而她本應像個女神一般降臨,和他說那讓我來拯救你,我給你你沒有得到過的愛,但事實上……可事實上,她也很累。
她已經連續加了一個月的班,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和應付不完的客戶,還有永不滿足的領導。
她真的也很疲憊了。
昭昭忽然想起,高考前的那天晚上,空氣悶熱,教室裡的老式風扇轉得嗡嗡響,桌子上的卷子隨風忽閃著。班主任說了幾句話就放他們自習了。
昭昭趴在桌子上,戳了下裴僅的肩膀。
他正在做模擬卷,她就不懂裴僅這種考試前還在學習的人的心態。
戳了他兩下,他依舊沒回頭,但坐直了,靠在她的桌子上,耳朵離她特彆近。
昭昭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