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突然偏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那一瞬,少年唇角輕輕一勾,揚了下眉。
像是在說:“有我呢。”
他幫她懟回去。
就像以前那樣。
他們還沒有生疏成現在這般的時候。
他也是這麼明晃晃地護她。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少年變了。
他再也沒有像今天這般,明白地護著她。
不知怎地,許柚忽然就鼻尖一酸。
如同經受風雨的雛鳥被罩入溫熱的巢穴一般,可以理所當然的委屈。
可是宋祈年從來都不是她的港灣啊。
每當她想要靠近他一點,忍不住介意他身邊那些人、那些事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拉開距離,將她推開。可等她受委屈的時候,又毫不猶豫地替她出頭。
少年就像一場難捕捉的風。
對她若即若離,忽冷忽熱。
有時候,許柚忍不住想告訴宋祈年,就像在今天這堂課上一樣,跟他說: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好了?
你可不可以彆管我了?
再冷漠一點,再無所謂一點,聽到那些話就當聽個笑話,跟其他人一樣事不關己,不要再給她一些若有似無的特殊和希望。
風那麼難追,她也會累的。
—
周末,許柚背著書包去了一座新開的圖書館。
原來的那家聽說關閉了,以後都暫停服務。
轉去三班之後周末的作業多了幾倍,尤其是上次課堂挨批評之後,化學老師就盯上她了,回回拿她正確率說事兒,她隻能爭取做好一些,少惹些事。
她不喜歡頻繁變換座位,於是辦了張年卡,繳費選定一個固定桌子,也就是說之後一年的時間裡,這個桌子都是她的專座。
其他隨便落座的,則不收費。
她的位置靠窗,有插座,是個六人座的桌子。
每張桌子都用原木白色屏風隔開,上麵雕刻著鏤空花紋,周邊擺放著清新空氣的綠植,是淡青色的多肉和一盆嫩光色的花,香味淡淡蔓延開來。
這些用來隔開的東西擋住了許柚的視線。
她往樓上走。
忽然,隱約看見自己的固定桌位做了三個人,三個腦袋時不時轉轉動動,應該也跟她一樣新來的學生。
想著去提醒一下,許柚往前走過去,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宋祈年怎麼還沒來?”
“他哪次不這樣,大老爺似的,三催五請。”
“那再等等吧。鄒北你過來坐我旁邊,對麵讓笙笙跟宋祈年一起坐。”
“為什麼?”
“你管這麼多為什麼!還不快點滾過來!”丁思恬作勢要打他。
“……好吧。”鄒北拎著書包坐到了丁思恬那一邊。
一張六人座的桌,鄒北與丁思恬一排,中間空的那個位置放著書包和試卷。對麵的一排隻有林笙一個人,她坐在靠窗的裡麵,中間的位置也跟鄒北和丁思恬一樣放著書包和試卷,至於最外麵空著的位置……
是宋祈年的,他還沒來。
許柚走近了一點,看到空著的那張桌角貼著號碼——“108座”。
是她購買的一年固定座位。
許柚的視線又從空座位移到了旁邊的女孩兒身上,身形清瘦,笑容溫柔。
是林笙。
待會兒宋祈年過來了,是跟她坐在同一排。
舒適的冷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有些躁悶,許柚心口發堵。
她知道現在正確的做法是換個位置做作業,反正這層圖書館就這麼零星幾個人,在哪兒寫不是寫。要麼上前跟幾個人說清楚狀況,說那張桌子是她的專屬固定桌位,然後他們幾人離開,她一個人落座。
可是她不想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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